門從里面被打開,付航話沒說完便愣住了。
幾個嫂子的說話聲也戛然而止,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這場面讓喬雨眠想起一個不太適宜的場景。
好像丈夫失蹤,妻子再婚,幾年后丈夫回來了,三個人面面相覷的場景。
還是陸懷野率先開了口。
他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到大門口,沖付航伸出了手。
“付隊長,您好。”
付航可能是剛從暖棚干活完出來,滿手的泥。
他在衣襟上擦了擦手,然后伸手跟陸懷野握在了一起。
“陸同志,您好。”
付航把門拉得大一些。
“進來……進來坐……”
喬雨眠眉頭微皺,這話更奇怪了,像是主人在邀請客人。
可轉念想想,這本來就是付航的家,就連她也算是個客人。
陸懷野卻無知無覺,十分大方地走了進去。
喬雨眠走進門,發現幾個嫂子并未跟上,她便招呼道。
“嫂子們不是說要去大棚么,怎么不進來。”
幾個人面面相覷,同時擺手。
“我突然想起自己有點事,我先不去了。”
“我……我也要回家了,家里孩子得看著。”
“我鍋里燉了東西,還得回去看著火。”
“幾個人都有理由,不約而同地離開。”
喬雨眠無奈關門,幾個人哪有什么事,只想著看熱鬧的。
不過這樣也好,解釋清楚了,經過他們把她跟陸懷野的關系傳出去,以后就不會再有那么多流蜚語了。
剛才她坐在車后座都驚呆了,謠傳得太離譜,陸懷野的孩子都生出來了。
喬雨眠關上大門,將自行車貼墻放好,看到付航正在跟陸懷野對著大棚說著什么。
“你們倆說什么呢?”
付航轉過身。
“我給陸同志講一下大棚的結構,他提出來一些設想,我覺得對于我們后期建造很有幫助。”
陸懷野含蓄地笑了笑。
“我曾經在東山省駐軍,他們那邊的大棚大概就是這么做的。”
“那邊的氣候跟這里很像,但又不完全一樣,所以只是給你們一個參考。”
“我今晚好好想想,再畫一下記憶里的結構,你們可以看看會不會有幫助。”
兩個人在那說著客套話,卻有來有往,誰也沒截斷話頭。
喬雨眠聽著有些無聊,便主動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你們倆還挺投緣,要不晚一會聊。”
“我們辦完事,還要回去吃飯呢。”
付航看了看喬雨眠,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那你們先忙,有事喊我。”
喬雨眠一直留心著陸懷野的臉色。
上次因為付航送了家里一只烤雞,陸懷野就醋意大發。
現在付航簡直就是一副主人的姿態,不知道陸懷野會不會生氣。
可陸懷野臉色自如,完全沒有上一次那種隱忍的怒意。
他很正常地推門,進屋后四處看了看,然后脫掉外套,把手放在炕上揉搓,然后放在臉頰上取暖。
喬雨眠忍不住打趣道。
“你也長進了不少,今天居然沒吃醋。”
陸懷野靠近,扯過喬雨眠的手。
“上次是我的自卑心理在作祟,現在我已經調整好了心態,自然不會再因為這點小事生氣。”
“雨眠,我只是有些遲鈍,但不笨,也不蠢。”
“上次已經得到了教訓,這次我不會重蹈覆轍。”
陸懷野往外看了一眼,透過木門上透明玻璃看到喬霜枝在西屋低著頭上手東西。
他用力一拉,將喬雨眠拉到自己身前然后抱了個滿懷。
“生氣只會把你越推越遠,我要牢牢將你圈在懷里,這樣就誰都搶不走了。”
喬雨眠又耳根發癢。
陸懷野曖昧的眼神和低沉的聲調仿佛讓這房間開始燥熱起來。
聽著西屋開門的聲音,喬雨眠急忙把陸懷野推開,可是臉卻已經抑制不住的開始發燙。
按照喬雨眠的習慣,家里備著毛巾,她和喬霜枝從外面回來,會用熱水洗個毛巾擦擦手和臉,再抹上一層雪花膏防止風把皮膚吹皸裂。
但家里沒有多余的毛巾,所以喬霜枝也沒有去弄毛巾,只是單純地進來打招呼。
“姐夫,你回來啦。”
喬霜枝乖巧打招呼。
自從上次看到了陸家父子吵架,喬霜枝像是被兩個人嚇到了一樣,好久不敢靠近,還離得遠遠的。
喬雨眠拉過喬霜枝。
“霜枝,你不是說你姐夫身體不好么,你給他看看,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喬霜枝似乎有點退縮,下一秒陸懷野伸出手。
“還要麻煩你啦。”
喬霜枝沒說話點點頭,拖鞋去炕柜里拿醫藥箱。
陸懷野四處看了看。
“雨眠,我想喝點熱水,你幫我倒一碗熱水好不好。”
喬雨眠轉身去灶房倒水,陸懷野把頭轉向喬霜枝的方向,輕聲道。
“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自己心里清楚。”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喬雨眠就端了一碗熱水進來,喬霜枝也把針灸包拿出來。
陸懷野喝了兩口水,便把手腕遞給喬霜枝。
手腕上還有當乞丐時打架留下的傷痕,傷口結痂脫落,皮膚還是粉嫩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