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霜枝根本不聽,鐵了心要往外跑。
喬雨眠雙手拽著她就往屋里推,語氣中帶著怒意。
“喬霜枝,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么么?”
“巡查隊的人在外面找你,我們陸家本來也有人盯著,你不能暴露你會醫術的事,這不僅會給你帶來麻煩,也會給我們陸家帶來麻煩!”
喬霜枝可算是冷靜了些不再掙扎,可是哭得更厲害了。
喬雨眠一松手,她便癱倒在地,喉嚨里發出壓抑的痛苦的嗚咽聲。
喬雨眠越想越覺得不對,在綜合了所有信息時,喬雨眠恍然大悟。
還不等她問出口,喬霜枝突然情緒爆發。
“是我爸爸,牛棚里那個人,是我爸爸!”
喬雨眠捂住了她的嘴,跟陸懷野半拖半拽地將她拽回了房間。
喬霜枝只顧著嗚嗚地哭,喬雨眠卻冷靜了下來。
“霜枝你冷靜一點,別急著哭,我問你。”
“你真的確定那是你爸爸么?”
喬霜枝拼命地忍住眼淚,聲音哽咽。
“是的,我看過了,他就是我爸爸!”
喬雨眠有些為難,這人要是喬霜枝的爸爸,那就必須要救!
難辦的是,怎么悄無聲息地救。
喬雨眠拿過一塊手帕遞給喬霜枝。
“你別哭了,既然是你爸爸,那肯定是要救的,我們再等一會,等那男人回去之后,看熱鬧的人都睡下了,我們再過去。”
陸懷野拿了件大衣遞給喬雨眠。
“我知道從菜地穿過去有一條小路,不用走村里,可以直接去牛棚,我們現在就走。”
喬雨眠遞過陸懷野拿過來的大衣穿上,然后一把拉住了喬霜枝。
“霜枝,你可以去救他,但是要在保證我們陸家的安全下。”
“你必須聽我的話,不能讓人發現。”
“陸家上有老下有小,我們實在賭不起!”
喬霜枝猛猛點頭。
“我知道了,我一定聽你的話。”
喬霜枝擦干眼淚,盡量壓住哽咽,三個人繞到后院的菜地,越走離住的房子越遠。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有意要幫他們。
走著走著,一塊云飄過來,把月亮散發出來的光遮得嚴嚴實實。
要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他們。
玉石溝的牛棚住著兩個人,一個叫裘老四,一個叫侯元。
喬雨眠剛來玉石村時候,就聽村里的嬸子們說過。
侯元說是販賣機密,裘老四是‘走資派’,這兩種人都是人民群眾最痛恨的類型。
一個威脅到了人民群眾的安全,一個侵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
涉及到自身的事,他們怎么能不恨。
越走近牛棚,喬雨眠腦子里的想法就越清晰。
侯元。
侯青花。
上次小花帶他們來找松針尖上雪時,曾經從樹上跑下來,跑到牛棚這里。
是不是,就是那個時候,小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腦子里有無數想法,像是有一根無形的線,將這些線索一點一點地串了起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要先救人。
喬霜枝的步伐加快,等看到牛棚中那個倒地的人影后,她小跑了起來。
陸懷野看了看四周,對著喬雨眠叮囑道。
“我去前面村里往這邊來的必經之路守著,如果有人來了,我會叫你的。”
陸懷野身形矯健,順著山邊走,不一會就隱去身形看不見了。
喬雨眠腳步沒停,跟著小花走到了牛棚。
牛棚,顧名思義,是給牛住的棚子。
但玉石溝窮,根本沒有幾頭牛。
進村的那幾頭犁地的牛和馬,何滿倉都以‘怕生病’為理由養在自家后院里。
實際上,他也沒有很好地照顧那些牛馬,不過都是想著自己出門直接套車方便而已。
這棚子里不住牲口,就更加的簡陋。
幾根柱子搭好框架做了支撐,四面都是稻草編成的墊子用來擋風,里面的溫度跟外邊沒什么區別。
喬霜枝已經走進牛棚里,蹲在地上查看。
喬雨眠看了看四周,把馬燈點亮,放在旁邊。
只見喬霜枝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地從眼里滾落。
地上躺著的男人不像是她的爸爸,倒像是她爺爺。
男人穿得也很單薄,滿頭的白發,長短不一的胡子像是拿鐮刀割的,跟頭發一樣全都白了。
他穿著單衣,蜷縮在地上,地上有一灘穢物,倒地的地方也有一灘,嘴角有泡沫。
幸好是冬天,這些東西沒什么難聞的味道。
喬雨眠小聲提醒喬霜枝。
“這有他吐出來的東西,你用不用檢查一下是什么東西中毒?”
喬霜枝剛才被逼急了,這會說話已經很流暢。
“不用看,他是吃了發芽的土豆才種的毒。”
“發芽的土豆?”喬雨眠喃喃。
他突然想起白天陸懷野說的話。
難道家里根本沒有老鼠,那些剩菜剩飯和廚余垃圾,全都被喬霜枝拿過來給她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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