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塵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置信。
聽到霍清塵這句話,虞幼寧回了神。
“是他。”
原來人下意識的感覺,真的有可能是事實!
當知道這事兒和和尚有關的時候,虞幼寧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事兒會不會和佛子有關系。
現在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
不僅和佛子有關系,還很有可能,就是他搞出來的事情!
就在這時,念一緩緩睜開了眼睛。
“幼寧,你們來了。”
念一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只聽著他說話,都會覺得,身心都被撫平了。
不管心中有多少事情,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心都會放松下來。
虞幼寧還沒回答,念一就從蓮花臺上走了下來。
幾年不見,念一夜長高了許多。
等他走到近前,虞幼寧這才驚訝地發現,現在的念一,竟然和霍清塵一樣高!
只不過,他過于清瘦了。
和霍清塵站在一起,霍清塵像是有兩個他那樣壯。
看著念一身上顯得過于寬松的僧袍,虞幼寧眨了眨眼,“為什么不做一身合身的?”
念一似乎沒想到虞幼寧第一句話會說這個,眼中帶上了幾分驚訝。
但是驚訝過后,他又一次笑了起來。
“衣服不過是蔽體而已,穿什么都是一樣的。”
聽他這么說,虞幼寧也覺得有幾分道理,跟著點了點頭,“你這么說也對。什么時候回得京城?”
念一雙手合十,“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不如來后院吧!”
“好!”
虞幼寧跟著念一就要往后院走,翟鶴明卻面露急切之色。
為什么不直接問?
為什么還要去后院說?
心中雖然焦急,但最后,翟鶴明還是將心中的急切壓了下去。
虞幼寧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絕對不可能不管這件事的。
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耐心的等待!
心中這么安慰著自己,翟鶴明也稍稍淡定了一些,跟著一起往后院去。
他的這些轉變,全都顯露在了臉上,被霍清塵看得一清二楚。
霍清塵湊近了翟鶴明,小聲的開口,“不錯啊!能沉得住氣!放心吧!幼寧不會不管的!”
翟鶴明認真地點頭,“我知道。”
跟著念一來到后院,幾人在涼亭中坐下。
剛一落座,虞幼寧就又問了一遍,“什么時候回得京城?”
“有一段時間了,不過那時,你應該在涼城。”念一回答十分的坦蕩。
“回來之后就弄了這個廟宇?”虞幼寧繼續問。
念一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在外這幾年,我也曾在不少的寺廟掛單。見了太多的寺廟后,心中有所感悟,便想給世人提供一個修行佛法的好地方。”
“你覺得那些寺廟都有問題?”
“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
“那你的這個廟呢?”
“那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說起這個,念一的神色越發的認真了,就連笑意都少了些,悲憫的臉上,多了些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偏執。
“在這里,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不分三六九等。不論是販夫走卒,還是當朝侯爺,入了佛門,就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我的弟子,每日做一樣的功課,吃一樣的飯菜,睡一樣的床鋪。沒有高低之分。幼寧,你覺得這不好嗎?”
“如果來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自愿出家的,這當然很好。”虞幼寧說著,神色冷了幾分,“但他們都是自愿的嗎?”
見虞幼寧的表情嚴肅了不少,念一依舊面帶笑容,“幼寧這話說得有些奇怪,他們怎么可能不是自愿的?他們都是自己走到我這里,跪在了寺廟的大門外,懇求我為他們剃度,讓他們出家。”
說到這里,念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表情變得有些興奮,“你們來得正是時候,再有一刻鐘,今日的剃度就要開始了,你們也可在旁邊觀看。”
聽到這話的瞬間,虞幼寧就想到了來的路上,他們遇到的那些人。
也就是說,那些人來了之后,全都要直接剃度,出家為僧?
雖然自古以來,每年都有不少的人出家為僧,但現實這樣,這么多人一起出家的情況,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霍清塵面露好奇之色,“我看這個寺廟并不是很大,來的人多了,住在哪里?這么多人,每一頓飯,就算是粗茶淡飯,但一日三餐下來,需要的米面數量也不少吧?這些又從何而來?”
“自然是他們帶來。”念一微微垂著眼眸,一字一句緩緩開口,“來這里想要出家的人,有販夫走卒,有村里莊稼漢,有城里慈善堂中的孤兒,還有當朝權貴,地主員外。他們會將家中的田產帶來,我會讓人統一規劃,用來維持他們的日常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