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
沈知意看到來人是白流蘇,微微愕然,旋即點頭。
她對白流蘇其實并沒有太多的親近。
因為這個女人雖然天賦不錯,但修煉總是不夠沉穩,一陣兒刻苦的很,一陣兒又完全擺爛。
但不管怎么說,好歹也是天刀武館的弟子。
而且因為長得漂亮,情商了得,與館中弟子相處左右逢源,人氣極高,很會來事,沈知意雖然見不得她懶憊,但卻也不反感。
伸手接過酒瓶,沈知意喝了兩口。
一股辛辣直沖肺腑。
“我聽人說,你對李七玄很熟悉?”
她開口問道。
白流蘇點了點頭,甩飛遮擋在面前的發梢,又抹掉嘴角的酒漬,道:“是啊,非常熟悉,在聽雪城的時候,還被傳作是她的女人。”
不等沈知意再問,白流蘇就將當初城中發生的事情,有說有笑地講了一遍。
末了,她頗為自嘲地道:“那時候,我覺得可以拿下他,畢竟哪有貓兒不偷腥,可是這家伙,嘿嘿……”
沈知意沒有接這個話茬。
因為如今整個大業城都知道,李七玄的心上人是米家女米如男。
而這位米家的棄女,劍道天賦橫壓雪州新生代的照夜司天驕,對于李七玄也是傾其所有。
這兩人用‘郎才女貌’或者是‘女才男貌’來形容都非常貼切。
坊間有傳聞,稱呼這二人為雪州龍鳳,刀劍雙璧。
白流蘇曾經身為青樓花魁,見多識廣,最擅觀察人心。
“當初,李七玄一身破衣,一把破刀,帶著昏迷的李六月進入聽雪城時,沒有幾個人知道他。”
“聽雪城天驕榜前二十,都不見他的名字。”
“榜單上的隨便一人,單獨拎出來,都足夠讓他仰望。”
“可是用了短短不到半年時間,這個家伙就一飛沖天,在軍營演武場上,沒有人能夠接住他一刀。”
“冬解日之戰,更是一把刀壓得聽雪城所有天才都抬不起頭來。”
“沈師姐,當日的那些天驕,就如今日的你,被那刀光震懾得失了心神。”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就算是刺史、小明王這等人物,也不見得就是最強,看到這一刀的光也得傾顏,何況是沈師姐你。”
“天下最強,最終只有那一人。”
“就算是李七玄,未見的就可以站在最高處。”
“沈師姐又何必因此而神傷?”
白流蘇一口氣說了很多。
她自問聰慧心細,能察人心,將世事看得很透徹,以此來開解沈知意心中的執念。
沈知意笑了笑。
仰起雪白的脖頸將瓶中酒喝完。
酒沾前襟,散出幽幽酒香。
“你不懂。”
沈知意輕輕地拍了拍白流蘇的肩膀,頗為遺憾地道:“你雖然認識李七玄很長時間,與他熟悉,又差點成為了她的女人,但是……你真的不懂。”
這位天刀武館的大師姐轉身緩緩地走向飛雪深處。
“你能察人心,卻不懂刀。”
“只有真正的刀客,才能明白李七玄今日那一刀的意義。”
“這一刀之前,我觀李七玄如井底之蛙觀月。”
“這一刀之后,我觀李七玄如一粒蜉蝣觀天上明月。”
“這一刀,不知道斬斷了多少武人的強者夢啊。”
話音落下。
沈知意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練武場上的風雪之中。
白流蘇呆呆地握著酒瓶,臉上的表情緩緩地凝固,旋即又化作一縷自嘲的笑。
“我一個小女子,自是不懂那一刀的意義。”
“但我是李青靈的好閨蜜,還是李七玄的朋友……嘿嘿,這就夠了,何必奢求其他?”
“與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馬。”
“這刀啊,我不練了。”
白流蘇也走入風雪。
當初,她為了他,才進入天刀武館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