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字一出,外宗武者觀禮區域的氣氛霎時凝滯,幾位高手幾乎是下意識地齊齊打了個寒顫,臉色愈發難看。
連續兩次押注失利,幾乎掏空了他們的隨身積累,那種心血付諸東流的感覺如同鈍刀子割肉,此刻再聽到這個字,生理和心理都產生了強烈的不適。
一蓮仙子率先搖頭,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抗拒。
“不賭了,不賭了,小姐,實不相瞞,我等……已然賭不起了。”
她語氣苦澀,顯然是真心話。
宋連山臉色鐵青,強撐著幾分顏面,硬邦邦地接口道。
“中州來的大人物,眼界開闊,想必也不至于一直惦記著我們這點微不足道的家底吧?”
小姐聞,掩嘴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眼波流轉間,媚意與一種居高臨下的玩味交織,
“呵呵呵……諸位這話說的,可真叫人難過。”
“本小姐可是在給你們回本的機會呢。”
她稍稍前傾身子,環佩輕響,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你們不是都覺得臺上那姓寧的小子必輸無疑嗎?既然如此,何不再信自己一次?只要這次賭贏了,之前輸掉的那些寶貝、資源,連同那件天級寶器的‘彌天葫蘆’,本小姐雙手奉還。”
“至于已經答應給陰陽神宗的擂臺賽優勝者彩頭,也由本小姐一力承擔。”
“這條件,難道還不夠優厚嗎?”
眾人:“……”
一片死寂,空氣沉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優厚嗎?
豈止是優厚!
簡直是天上掉餡餅,足以讓他們瞬間翻身,甚至大賺一筆,那可是他們輸掉的全部,再加上一件足以作為鎮派之寶的天級器物!
巨大的誘惑像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們的心臟。
然而連續兩次看走眼的慘痛經歷,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斷沖刷著他們因誘惑而發熱的頭腦。
怕了。
是真的怕了。
萬一呢?
萬一再輸……他們簡直不敢想象那后果。
一蓮仙子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她目光灼灼地看向小姐,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巨大疑問。
“小姐,請恕我等冒昧,您為何還要堅持賭那寧凡獲勝?”
一次或許是隨意,兩次可以說是看好,但在寧凡明顯油盡燈枯,對手是狀態全盛的葉泠這般懸殊的情況下,第三次押注寧凡,這已經超出了常理,讓他們不得不深思背后是否有什么他們沒看透的玄機。
這一刻。
所有人的目光,包作壁上觀的陰陽老祖,都聚焦在了小姐身上,等待她的答案。
小姐對于眾人探究的目光渾不在意,她慵懶地靠回椅背,指尖繞著垂落的一縷青絲,語氣隨意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
“需要什么理由嗎?”
“如果非得說一個的話,那大概是‘行合一’吧。”
“……”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臺下玄牝峰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近乎蔑視的弧度。
“本小姐方才說過,看不上某些鉆營規則、心思過重的小姑娘,既然說了,自然得有所表示。若是口頭上說得輕蔑,到了關鍵時刻卻不敢付諸行動,那豈不是違背自己的本心。”
“與自己瞧不起的人又何異?”
她的理由聽起來如此任性,如此兒戲,仿佛只是大小姐一時的心血來潮。
然而在這光怪陸離的修煉界,偏偏就有許多強者大能,其行為準則異于常人,極度注重心念通達。
有人為一諾可赴湯蹈火,有人因一不合便拔刀相向,甚至有人因違背自己某一瞬間的念頭而滋生心魔,修為停滯不前。
小姐這番‘行合一’的解釋,放在她這等看似隨心所欲的中州來人身上,反而詭異地具有了幾分說服力。
“放心。”
小姐看著眾人驚疑不定的神色,輕笑一聲。
“不過是個助興的小游戲而已,何必如此緊張?”
外宗眾人面面相覷,眼神快速交流。小姐這番說辭,雖然離奇,但似乎……
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巨大的誘惑再次開始蠶食他們的警惕。
天刀門一位一直沉默寡的長老,此刻喉結滾動了一下,啞聲確認道。
“小姐,此當真?若是我等贏了,之前輸給您的所有寶物、修煉資源,盡數歸還?還有那天級葫蘆寶器,也歸我們?”
“自然。”
小姐答得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干了!”
短暫的死寂后,終于有人按捺不住,低吼出聲。
此時此刻,所有外宗武者屆時眼睛都有些發紅。
驅動他們答應賭注的,不僅僅是那天級寶器,更是那兩個具有魔力的字眼——‘回本’!
只要贏下這一把,之前的所有損失都能挽回,甚至還能大賺一筆!
這種誘惑,對于剛剛經歷巨額損失的人而。
幾乎是致命的。
有人帶頭,原本就搖擺不定的氣氛瞬間被點燃。
貪婪最終壓倒了謹慎。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