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力再次走到建州那幅輿圖面前,他的嘴角牽起一個苦澀到極點的弧度,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呵……白云山有這本事……又如何?”
骨力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無盡的疲憊。
“薩都死了,圣壇成了焦土,我們連最后一點血蝗蟲都拿不出來,白云山就算有通天的手段,也沒東西給他們‘克制’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骨力說著猛的一拳砸在輿圖上,白云山的位置被他的指節狠狠壓住。
“可汗,”蒙格上前一步,眼神銳利依舊,“屬下以為,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他們既然有著克制圣蟲的本事,為何又要如此大費周章,不惜深入建州城摧毀圣壇,刺殺薩都大人?”
骨力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抬起,死死盯住蒙格,“什么意思!”
“屬下大膽推測,恰恰是因為薩都和圣壇存在,讓白云山感受到了威脅!”
蒙格的聲音低沉而銳利,引導著骨力的思緒。
“所以,他們才要不惜一切代價,搶先一步,摧毀圣壇,刺殺薩都大人。他們是在……斬草除根,永絕后患!”
“永絕后患……”骨力喃喃重復著。
他眼神中的憤怒和殺意漸漸被一種近乎荒謬的明悟所取代。
他緩緩轉頭,目光再次落在那張建州輿圖上,仿佛穿透了紙面,看到了那個不起眼的山脈。
蒙格順著骨力的目光,也看向了白云山的位置,一個更加冰冷刺骨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心頭。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感到戰栗的苦澀。
“可汗……您有沒有想過……薩都大人他……他的催命符……其實……是他自己親手送出去的?”
骨力的身體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蒙格的聲音如同從幽冥傳來,每一個字都敲在骨力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是了!”骨力的聲音陡然拔高,“是薩都派圖魯去探查白云山!然后圖魯在白云山動用了骨哨,暴露了我們掌控血蝗蟲的秘密!”
骨力在輿圖前焦躁地踱步,每一步都沉重無比。
“按照圖魯原本的計劃,放出血蝗蟲之后,不會留下任何的活口,可偏偏白云山有著克制圣蟲的手段,反倒是圖魯自己和他小隊的全部成員都折在了對方的手里……”
蒙格接著骨力的話,點出了其中的關鍵,“是圖魯暴露了我們的秘密,他就是我們之前懷疑的內鬼!”
骨力猛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蒙格,臉上的表情扭曲,混合著一種被命運嘲弄的無力感。
“是薩都派出的探子,是圖魯吹響的骨哨,是薩都自己的大意,把對方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是他自己……親手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呵……呵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