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口氣后輕嘖了一聲,池硯都不想看池解放了,老池家的三個孩子,人均八百個心眼子,各個都是蜂窩煤。
池硯料的不錯,池大伯一家子確實盯上了他們剛到手沒多久的市里的念書憑證。
沒出半個月,池家來了一大家子人,各個人高馬大的。
大清早的池硯和池敏被池解放摁著讀池家那看著讓人直呼行家的家規。
“…5、凡事當留余地,
得意不宜再往。
6、施惠勿念,
受恩莫忘。
7、人有喜慶,
不可生妒忌心;
人有禍患,
不可生喜幸心。
8、一粥一飯,
當思來處不易;
半絲半縷,
恒念物力維艱……”
家規念了一半,就有人打了進來。
池硯感覺煩的要死,大清早的要讀家規本就擾人清夢,現在還有人打上門來,簡直令人頭疼。
摁著兩個妹妹讀規矩的池解放眉頭一皺,拎著廚房里的菜刀就走了出去。
池家大門外站著四個青壯,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短打,整個人有種被陽光照射過后的粗糙與健康,是大伯池學軍。
而池學軍身后還跟著三個半大后生,各個人高馬大的,分別是池學軍的三個兒子,池一筒,池二定和池三虎。
四個人一個個手提著鐵鍬,陽光溫和的長輩面孔下是一層化不開的輕蔑兇狠。
“解放吶,大伯來看看你最近過得怎么樣,唉,之前都怪大伯不好,沒有好好照顧你,也怪大伯窮,沒有錢,沒有能力把你們兄妹三個照顧好。
“是大伯對不起你爹,是大伯對不起你們兄妹三個啊,都怪大伯我沒能力啊……”池學友滿臉愧疚,痛心疾首地說道。
他那張和藹面孔下的扭曲藏的很好,面皮之下的面皮難辨人鬼。
聽著池學友唾沫橫飛的關心,池解放卻只感覺心頭一陣陣發冷,爹回來了,大伯也經常這副嘴臉,果真是人心隔肚皮。
手緊緊握著,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骨節都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眼見下一刻就要揮拳打向池學友了。
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的教養讓他做不出公然毆打長輩的事。
平復了下心緒才道:“大伯,家中窮苦,家里的兩個妹妹餓的骨立形銷的,求大伯給口吃食,讓妹妹們有機會活下去。”
這話他純粹就是鬼扯了,倆妹妹現在都長肉竄個子了,至于一開口就哭窮,這已經是這年頭的打招呼方式了。
人們都窮的厲害,一打招呼不是哭窮就是哭窮,生怕被人碰瓷借錢還沒法拒絕。
“大伯也窮啊,大伯要是有錢早就把你們接回家里養著了,你看你三個哥哥這么大個人了,各個不成器,愁啊,愁的你大伯頭發一把一把的掉。”
池硯縮在池解放身后,目光打量著池家這幾個不省事還貪的親戚,審視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游移。
大伯家的三個好大兒是真的‘好大兒’啊,一個個人高馬大不說還虎背熊腰的。
不說莊家漢了,便是民兵打手也沒池大伯家的三個兒子孔武有力。
一家四個青壯年,也難怪池解放生生忍了被克扣錢糧的氣,寧愿自己熬一年饑荒,都不愿意上池大伯的門去要錢糧。
感情是因為大伯家的武德太過充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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