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夠占據上風,說到底只不過是因為她不在意,且因為自己的偽裝,她不知道真相,對他并沒有敵意罷了。
但天知道,上輩子那么多年他有多戰戰兢兢。
他害怕顧拙哪天會發達——他知道只要她想,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一旦她發達了,那他面對她就一點優勢也沒有了。
但他也不敢真的對她動手,他怕自己行動失敗,反倒讓顧拙看出端倪。
一旦那樣,那他的人生就完了。
即便成了一方首富,謝沖內心里對顧拙的恐懼卻始終沒有少過,反而還隨著時間的流逝與日俱增。
他始終記得,年幼時自己壞脾氣地把村里一個小女孩逼到角落里想要脫光她的衣服看她的身體——他當時沒有惡意,就是好奇。
好死不死,這事被顧拙趕上了,然后……
謝沖至今都無法忘記當時的遭遇。
顧拙一把將他拎了起來,他當時害怕極了,還以為自己會被打罵一頓,但事實上卻沒有,她只是將他關丟進了一旁一間無人居住的破房子,然后將外面的鎖鎖上了。
也是因為這樣,他兩天沒有回去,在那個破房子里挨了兩天的餓,直到村里人都出來找他。
而就是那個時候,他父母出事了,王大夫檢查不出什么,只說應該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而他則因為顧拙逃過了一劫。
自那之后,他便一改原來的熊孩子形象,改頭換面,變得乖巧懂事起來。
村里其他人都說他是經歷變故,加上因為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才乖覺起來。
但是其實不是的,他是害怕顧拙,他怕自己不好好表現的話,她會再把他關起來。
——當時她在他身上扎了一針,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沒辦法大聲喊了,要不是他父母出事了,他恐怕會在那個屋子里被活活餓死。
他害怕顧拙。
尤其……這輩子的顧拙明顯已經知道真相了。
他知道茵茵是被他害死的了。
光是想到這,謝沖就忍不住渾身顫抖。
“沖子你怎么了?”許紅秀帶著醫生進來,見他這樣有些急道:“醫生你看看他怎么了,怎么渾身都在顫抖?”
另一邊,顧拙開始為了謝凝進行大采購。
是的,謝凝已經決定去農場了。
“那邊比較冷,我已經想辦法幫你弄了兩床棉花被子和兩身棉襖,軍用水壺家里有,到時候你帶一個走。我再想辦法給你換點全國通用票帶在身上。出門在外,錢票就是底氣。”顧拙剛買好一個暖水壺,這會一邊記錄一邊道:“那邊地方偏僻,供銷社東西可能不齊,我們還得把肥皂牙刷毛巾這些生活品買一些。還有搪瓷盆,也買一個,你到了當地看看,買個木盆或者再買個搪瓷盆。不過工業券能省還是要省下來,我跟你哥存貨不多,你留著花在刀口上。”
謝凝都懵了,“阿嫂,不用買這么多的,被子和棉襖就算了,別的不用的。”要按阿嫂這么置辦,一百塊錢都打不住。
“不行,你得聽我的。”顧拙瞪了她一眼道:“否則你就留下來。”
其實她是想陪謝凝走一趟的,然而農場離得太遠了,她實在是請不了那么多假。
只能讓謝凜過后想辦法往那邊出幾趟車,把謝凝給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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