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良妃的話在耳邊不斷回蕩,淑妃聽著心里多了幾分警惕,渾渾噩噩地回了鐘粹宮坐在榻上許久。
許多事,實在是想不通。
砰!
鐘粹宮大門緊閉,巨大的聲音讓淑妃心頭一震:“怎么回事兒?”
回過神時才驚覺鐘粹宮的侍女已經所剩無幾了,淑妃臉色微變,急忙去找碧芳。
推開偏殿的門,里面早就被洗劫一空,碧芳也沒了去向,淑妃急得大喊:“碧芳,碧芳呢?”
聞聲趕來的侍女趕緊說:“淑妃娘娘,您去議政殿的時候,喬貴妃娘娘帶著人帶走了不少人,碧芳也是其中之一。”
“什么?”淑妃臉色巨變,碧芳被帶走了,她可真是慌了神,疾步來到殿門口,守衛攔住了去路:“皇上有旨,淑妃娘娘禁足鐘粹宮反省,無詔不得擅自出入。”
……
鳳儀宮
淑妃被軟禁的消息很快傳入方荼耳中,她剛喝了一碗湯藥,皺著眉看向了扶月:“皇上為何會禁足淑妃?”
扶月遞來蜜餞盤子,低聲道:“奴婢聽說是皇上查到了淑妃陷害喬貴妃的書信,還在待查中,所以先將淑妃禁足。”
方荼恍然。
“娘娘,冷宮里的祺答應想要見您一面,看守的嬤嬤說,已經連續斷了五日吃喝了,拼死也要見您。”扶月本不想上報此事的,又擔心會錯過什么事。
聞方荼也沒了吃點心的食欲了,扶月擔憂道:“冷宮太偏僻了,雪天路滑,娘娘還是別去冒險了。”
方荼微微笑:“本宮并未打算去。”
她和祺答應本就不熟,而且祺答應還是個喂不熟的,誰知道藏著什么臟心思呢?
如今她身懷六甲,子嗣要緊,實在是沒有必要冒險。
次日
祺答應一頭撞死在了冷宮,臨死之前咬破了指尖在墻壁上寫了個大大的冤字,并留有血書。
第一個聞訊趕去現場的是麗貴人。
卻被嬤嬤給攔住了:“麗貴人,這里是冷宮,您還是別進去,省得沖撞了晦氣。”
“嬤嬤,我跟祺答應好歹也是兩年姐妹,突然聽她出事了,想來送送。”
麗貴人從手腕上褪下一只成色極好的玉鐲套在了嬤嬤手上:“嬤嬤是一直看著祺答應的,能不能告訴我,祺答應臨死前可有什么遺?”
嬤嬤掀開眼皮將玉鐲原封不動的又還了回去,后退幾步,不冷不熱道:“麗貴人,這事兒老奴無可奉告。”
“你!”麗貴人見嬤嬤有些不識趣,當即便有些惱了:“我現在懷疑祺答應的死有些不正常,你快讓開!”
不論麗貴人怎么說,嬤嬤就是不挪半步。
“瞎嚷嚷什么呢?”
喬貴妃從不遠處走來瞥了眼麗貴人,上下打量著:“你倒是消息靈敏,這么快就趕來了。”
麗貴人屈膝行禮:“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臣妾和祺答應交好,經常來探望,昨夜睡得有些不踏實,心里惦記便來看看,剛才忽然聽說祺答應出事了,可惜嬤嬤不許臣妾進去。”
“好一個姐妹情深呢。”喬貴妃撇撇嘴,揚起下巴:“放她進去!”
嬤嬤二話不說就讓開了路。
麗貴人眼皮跳了跳,狐疑地看向了喬貴妃,對方勾唇冷笑:“怎么?不敢了?”
一咬牙,麗貴人提著裙子進了冷宮。
喬貴妃漫不經心地跟在身后,關押祺答應的地方早就被粉飾太平,墻面上的字也被毀了個干凈,麗貴人轉過身:“臣妾聽說祺答應臨死前還寫了一封血書……”
“確實寫了,被本宮撕毀了。”喬貴妃大大方方地承認了,纖細的指尖指了指對面雪白的墻壁:“這上面還寫著個冤字,消息還是祺答應求了個小太監送出去的,統統都被本宮處置了。”
麗貴人臉色微白,警惕地看向了喬貴妃。
“本宮聽說祺答應的同胞妹妹已經到了京城,麗貴人覺得,祺答應的死該怎么跟祺答應妹妹解釋呢?”喬貴妃掩嘴笑,絲毫沒有覺得剛死了一個人的屋子有多么駭人。
麗貴人眼珠子轉了轉,撲通跪下:“臣妾愚鈍,懇請貴妃娘娘明示。”
見狀,喬貴妃彎腰輕輕抬起了麗貴人的下巴:“淑妃謀害本宮已是事實,本宮和她勢不兩立,麗貴人,你還要和淑妃交好不成?”
面對質問,麗貴人極快地做出了選擇:“臣妾愿替貴妃娘娘效犬馬之勞!”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
因祺答應的死,璃國使臣下午就入宮了,祺答應的妹妹栗氏撲在棺木上痛哭流涕,扯著嗓子問了許多原因,又要徹查祺答應究竟是怎么死的。
喬貴妃道:“祺答應是被人害死的。”
“誰?”栗氏詫異,赤紅了雙眸。
幾個嬤嬤被拖了進來,個個身上都帶著傷,喬貴妃道:“祺答應陷害淑妃不成,被打入冷宮,淑妃便教唆了伺候嬤嬤日日折磨祺答應,最終祺答應不堪受辱,趁人不備一頭撞死在冷宮。”
栗氏不信。
喬貴妃一抬手叫人開棺,讓栗氏清楚地看見了祺答應被餓的皮包骨,而且手腕傷痕累累,縱橫交錯。
“淑妃派人折磨過祺答應?”
人群里的筠良妃忽然詫異,滿臉疑惑,等栗氏看過來時,立即掩嘴,一副心虛表情垂下頭。
這表情立即引起了栗氏懷疑:“你來說,我姐姐究竟是怎么死的?”
筠良妃擺擺手:“本宮可不知情,只是淑妃的度量沒這么小,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淑妃虐待祺答應,若是被人察覺,又該如何交代?”
“一個被關押冷宮的人,誰能注意?”喬貴妃略有深意地看向筠良妃,筠良妃又狀似無意道:“可臣妾今兒早上分明聽說祺答應還留下了血書,也不知真假。”
一句話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喬貴妃身上,栗氏果然看向了喬貴妃:“血書呢?”
喬貴妃臉色緊繃。
“貴妃娘娘掌管后宮,又是第一個去現場的,不知血書上都寫了什么?祺答應雖犯了錯,罪該萬死,可璃國這邊總該給個交代,不如大大方方拿出來,省得北梁和璃國生了嫌隙。”筠良妃一副我都是為了你好的架勢。
栗氏果然起了疑心:“父王聽說姐姐在北梁犯錯,特意讓我來和親彌補,為此,還打算割兩座城池賠罪,今日姐姐在我趕來之前枉死,我們姐妹差一點兒就能見面了,是不是北梁在特意隱瞞什么?”
喬貴妃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提著帕子揉了揉鼻尖,朝著身后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二話不說將錦盒送出,提出里面的血書,交給了栗氏。
看過血書,栗氏果然惱了:“我姐姐不過是撞破了她的好事,竟敢如此羞辱我姐姐,這筆賬,我璃國定不會輕易咽下去。”
筠良妃聞有些好奇,朝著栗氏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