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蓮在家里熬了熱烘烘的姜湯,招呼著宋日升宋月平都喝一碗。
宋燕燕小聲道:“……阿娘,我覺得吧,依著盼兒堂姐的脾氣,她很有可能是去縣里找她那個相親的后生了。”
田燈花愣了下:“縣里?”
她又覺得女兒說的有些道理,點了點頭,嘴里絮絮念著,“對對,應該是去縣里了。”
田燈花愁著愁著,又有些發怒:“你這盼兒堂姐也是個不省心的!心里沒點數么!再怎么跟她娘慪氣,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聲瞎胡鬧啊!這么晚了還不回來,這是想干啥!”
田燈花越想越氣。
她一來確實也擔心宋盼兒的安危,再來,宋盼兒要是真出個什么不好的事,多少也會牽連到她燕燕的名聲。
宋燕燕雖說平時沒少挨搟面杖,可一家子里,田燈花頂數最疼她。
一想到她家燕燕好好的,什么壞事也沒做,就要無端被宋盼兒牽連,田燈花那叫一個焦慮,整整一夜都沒睡好。
好在,第二日一早,宋盼兒便被人送回來了。
那會兒宋燕燕她們一家子剛用過早飯,就聽得外頭亂哄哄的。宋燕燕是個難掩好奇性子的,手里還抓著饅頭,就跑出去看熱鬧了。
田燈花一夜沒睡好,這會兒也沒什么精力管宋燕燕,只罵了一句宋燕燕屁股上長刺坐不住凳子。
沒多久,宋燕燕滿臉驚奇的跑回來跟她娘匯報:“阿娘阿娘,你別發愁了!宋盼兒回來了!她好好的,還是被謝……就那誰,上次來咱家喝水的那個官爺,送回來的!”
這下輪到田燈花屁股上長刺坐不住了。
她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看熱鬧。
宋燕燕也跑了出去。
娘倆一道往宋老三家門前跑。
就見著宋老三家門前,謝幼常的馬車停在那兒,趙來娣在院門口對宋盼兒又哭又打:“你個孽障你跑哪里去了,你讓我好找啊你!”
宋盼兒連連躲閃,急急喊:“娘!你別打了,大人、大人還在呢……”
宋盼兒喊這話時,臉頰發紅,含羞帶怯,趙來娣也是少女過來的,一看女兒這模樣,心里就咯噔一聲。
宋老太太推開這娘倆,呲著少了一顆牙的嘴,笑開了花。
“貴人,我們家孫女承蒙您照顧了!”宋老太太聲音高的,恨不得方圓十里的人都能聽見她那帶著幾分夸張的聲音。
謝幼常今兒穿著玄色的官袍,跟他同僚明明是一樣的服色,但穿在他身上,就是顯得分外挺拔俊俏。
謝幼常道:“老人家太客氣……”
他話還沒說完,宋老太太就亢奮、激動的截住他的話:“我們家孫女這一夜未歸,是在大人府上呢?那,這、這……”
一時間,宋老太太,趙來娣,甚至宋盼兒,都無比期盼的看向謝幼常。
謝幼常懂了眼前這宋老太太話里未盡的意思。
他只覺得匪夷所思,甚至還有幾分被冒犯的惱怒——這些鄉野村婦把他當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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