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端起酒碗,小呷一口。酒水甘甜、清爽,卻少了該有的凜冽與火辣。
隔壁桌子站起一人,舉手道:“道友,能否賞光同飲?”
是個二十多歲的男子,身材挺拔,相貌清秀,舉止謙和有禮。神識可見他周身散發著一層淡淡的光芒,應該是位煉氣四層的修士。
于野沒有答話。
當歸一起身道:“相見便是有緣,請——”
男子展顏一笑,道:“在下玉榧,這是族妹玉杏,見過兩位道友!”
隔壁桌子隨身站起一位年輕女子,素衣素裙,膚色白皙,五官精致,約莫十八九歲,卻同為修士,應該有著煉氣二層的修為,輕聲道:“玉杏見過兩位道友!”
當歸一的胸脯一挺,道:“我乃五雷正法傳人,當歸一,他是來自衛國的家族子弟,于野……”
于野尚未出聲,他的大名已被報了出去。他起身拱了拱手,暗暗一陣無奈。
從今往后,他休想隱瞞姓名。所幸知道他底細的沒有幾個人,便是當歸一也不知道他的真實來歷。
“當道友,于道友,請——”
四人坐在一桌,舉杯同飲,算是就此相識,相互交談起來。
玉榧與玉杏來自修仙世家,乃是真正的家族子弟,奉長輩之命,欲拜入云川仙門,為仙途尋個好的前程。
“我從道友口中得知,兩位欲往云川峰,故而與族妹過來攀交,還請多多指教!”
“哈哈,請假不敢當,倒是指望玉兄多多關照呢,我敬玉兄、玉妹一杯酒!”
“同飲、同飲!”
三兩語,當歸一與玉家兄妹熟絡起來。
于野則是低著頭不吭聲。
“我兄妹早到了幾日,頗為煩悶,恰好遇見道友,不知兩位住在何處?”
“仙來客棧。”
“你我同住一家客棧,閑暇時分,多多走動,這位于道友……”
“于師弟不會說話,不用理他。玉兄,此去云川峰有無門路,譬如前輩的庇護照應……”
“道友有所不知,云川仙門不比小門小派,需有保薦者方可拜入仙門,我玉家長輩曾為仙門弟子,此去倒也不難……”
既然不會說話,于野索性低頭飲酒。而酒水又沒滋味,他只能獨自郁悶。
小半時辰之后,當歸一與玉榧各自盡歡,約定改日再聚,一同起身離去。而他離去之時,不忘吩咐于野結賬,又暗中傳音:記賬。
記賬,便是記在他之前所借的靈石賬上。
沒喝幾口酒,也沒吃幾口菜,卻要結賬,并將玉家兄妹的賬一起結了。因為此次由當歸一做東,他于野掏錢。
仙來客棧只收靈石。
于野默默拿出兩塊靈石,一個人返回客房。
黑暗中,他坐在榻上,猶自愁眉不展,一臉的郁郁之色。
他不會在意幾塊靈石,他在意的是玉榧所說的話。
之前為了是否拜入仙門,一直遲疑不定。為此,他左右權衡了許久。
若想查明大澤災禍的根源,唯有深入云川仙門。而成為仙門弟子,無疑是條捷徑。即使來日遇到卜易,或已查明真相,到時候逃走不遲。此外,獨自置身異國,無處落腳,藏身于仙門之中,不失為權宜之計。
誰料他剛剛有了決斷,卻又冒出一個保薦之人。
他于野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想隱姓埋名呢,何處找人幫他擔保舉薦?
倘若拜入仙門這條路走不通,只能另尋去路了。
“于師弟——”
一道人影走進客房,興沖沖道:“我與玉兄約好了,明日拜會幾位道友,咦,為何不點燈呢……”
燈燭點亮。
當歸一正要接著說話,卻聽于野問道——
“此去云川仙門,你有保薦之人?”
“有啊,卜易前輩為我師父好友……”
“我沒有。”
“哎呀,倒也無妨,待我拜入仙門,來年保薦你便是。”
“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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