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二十二年,七月上旬。
黑風谷的洞府中,多了一人,青衣。
歷經三個月的閉關,借助血丹與魔塔的相助,她將修為提升至真仙九層。寂靜的所在也響起了邛山的怪笑聲,仙子的歸來令他歡愉不已。
在此期間,見淵又外出數次,確認各方沒有異常之后,于野這才吩咐他安心靜修,并讓青衣出關與邛山為伴,他本人則是躲在石室中,繼續參悟祁驊留下的星圖與那篇《神道錄》。
也許是他天資駑鈍,或悟性不佳,始終參悟不透星圖,或塵落之地的玄機。
“仙子,當年你是靈山高人,老狐僅為元嬰小輩,自慚形穢啊,如今你已修至真仙九層,老狐依然望塵莫及……”
“你倒是學會了阿諛奉承!”
“嘎嘎,豈敢,頭領——”
洞穴的空地上鋪著褥子,擺放著木幾、酒壇,黯淡的珠光下,邛山在大聲說笑,許是心境舒暢的緣故,他臉上的皺紋竟然舒展許多,兩個黃眼珠子也是熠熠生輝。
銀發勝雪的青衣坐在一旁,神態清冷如舊,只是她的話語聲,似乎溫和了幾分。她循聲看來,道:“于野……”
不遠處的石室走出一位年輕男子,正是于野。他灰舊的道袍、凌亂的發髻,與帶著灰塵的靴子皆一如往日,而他手里卻拿著一枚玉簡,眉眼之間透著一絲郁郁之色。
三個月來,并無狀況發生,表明他的計策沒有出現紕漏,至少目前不用擔心鴻元仙帝與梅祖的追殺。而整日躲在洞內,又非長遠之計。他便忙著參悟星圖,指望從中找到神界的下落,卻遲遲沒有任何進展。于是他想到了他的好友,不管是青衣、邛山,或見淵,皆遠比他更加精明,也許能夠有所發現。
“此乃祁驊留下的星圖,來自星墟的星象,據說藏有神界之門,本人是看不明白,或許兩位法眼獨具亦未可知!”
于野扔出玉簡,沖著相鄰的石室呼喚一聲——
“見淵……”
人影一閃,見淵現出身形。
“于前輩!”
于野伸手示意,道:“一人智短,眾人智長!”
見淵見青衣與邛山在傳閱一枚圖簡,他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與他分享隱秘,讓他參與尋找神界。他禁不住有些意外,鄭重其事點了點頭,忽又想起什么,道:“據我上個月打探得知,梅祖與鴻元仙帝曾前往天溯谷,或與公冶子有關,但是你我幸虧逃脫,否則后果難料!”
于野的眉梢一挑,點了點頭,揮手撤去洞府的禁制,又撥開遮擋的樹藤野草,一個人來到洞外。
又是一個深夜。
明亮的月光下,山谷寂靜依然
于野身披著夜色,兩腳虛踏著野草,吹著柔和的山風,獨自走在空曠的山谷之中。卻不知為何,本已郁悶的心境,突然又沉重了幾分,便想著無邊的寂寥,逃脫不能、也揮之不去。
鴻元仙帝,竟也參與了天溯谷的圈套?
顯而易見,公冶子被他鎖了命魂,看似順從聽話,卻暗中派人向天魁山求救,梅祖與鴻元仙帝遂聯袂而來,并在天溯谷設下陷阱。當時若非他生性謹慎,及時離開天溯谷,并且借道鶴氏的傳送陣逃往天平山,在兩大高人的聯手合圍之下,他于野最終的下場可想而知。元昊仙帝便是他的前車之鑒,他縱有天大的神通也難逃一死。
又是一陣山風吹來!
七月,雖不比幽冥仙域的夏秋時節,而風中依然帶著幾分燥熱。
于野卻禁不住身形一頓,微微打了個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