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與掌柜的接洽,安排住處,皆由夢青青一手操辦。于野樂得清閑,吃著果子,四處溜達,并尋至自己的客房。
客棧臨街的是間酒肆,當間一個大院子,后面的客房為兩層的木樓,造型古樸,油漆斑駁,看上去有些陳舊,便是樓梯踩上去也吱呀作響。而樓上的客房倒是寬敞明亮,推開花窗,俯瞰小鎮,面對大海,景色甚是優美。
鎮子所在的山崗,果然像條巨龍橫臥海灣而氣勢不凡。
海灣有個碼頭,停著一排木船。那些僅有兩三丈大小的漁船,能夠出海遠行?
且稍事歇息,再行計較。
于野關閉了房門,摘下斗笠。見房中有水罐、水盆,便洗了把臉,然后踢掉靴子,走到竹榻前坐下。
他的腳指頭、手臂盡是灰垢,身上也罩了一層灰塵。若是將他扔在人堆里,與販夫走卒沒有兩樣。
于野拿出三面小旗,尚未扔出去,想了一想,又收了起來。
倘若同道修士打此經過,只需神識一掃,便能察覺陣法的存在。可見陣旗雖然好用,卻也容易泄露行蹤。
于野拿出靈石,便要吐納,卻又眉梢一挑,若有所思。
他的神識可達三十丈之遠,雖有墻壁阻隔,依然能夠看清院里的情形。
一位白衣女子,獨自走出客棧……
黃昏時分。
于野從靜坐中醒來,已然是精神十足。
凡俗中人,離不開一日雙餐,而修道之人,則是離不開靈氣。
于野走出客房,伸手抄起斗笠戴在頭上。
木樓的二層,住著他與夢青青,還有幾位商販。十多間客房,空置大半。而夢青青已外出兩三個時辰,竟然至今未歸。
那個女子變得神神秘秘。
于野來到酒肆中,要了幾味海鮮,稍作品嘗,便結賬離去。
走出客棧,已是夜色降臨。街頭巷尾,燈火點點。山崗下方的海灣里,也掛起了一盞盞的魚燈。
于野循著街道往下走去。
片刻之后,海灣已在眼前。
聽著遠處的濤聲,看著眼前的漁火閃爍,與波光粼粼的河面,吹著涼爽的海風,使人心境舒暢。
而停靠漁船的地方,便是碼頭,為大塊的石頭臨水堆砌而成,上面擺放著破舊的漁船、漁網等物。
于野走上碼頭。
恰見一條漁船的船頭上有人在生火煮飯。
“大叔!”
于野打了聲招呼。
煮飯之人,是個中年漢子,笑道:“小哥,有何指教?”
“大叔的漁船是否出海?”
“呵呵,漁船不出海,如何打漁呀!”
“哦,是否前往蘄州?”
“蘄州?小哥說笑了,蘄州遠在萬里之外,海路遙遠,且風高浪急,小小的漁船如何經得住大風大浪的折騰。”
“大叔知道蘄州?”
“聽說過,沒去過。”
“沒去過?”
“你不妨打聽、打聽,這漁港之中誰家去過蘄州?”
“哦……”
于野大失所望,拱了拱手,轉而在碼頭上茫然踱步。
記得莫殘親口所說,他便是在化州鎮的碼頭乘船出海。而碼頭就在眼前,竟然沒人去過蘄州。正如所見,小小的漁船,抵擋不住大風大浪,又何談渡海遠行。
唉,一路上費盡周折,終于來到這大海邊。本以為渡海在即,誰想一切全無頭緒。
于野只覺得兩眼一團黑,也沒心思欣賞海灣的夜景,轉而低著頭、背著雙手,默默的奔著來路走去。
且去客棧找人問一問。
倘若沒有海船來往蘄州與大澤兩地,那幫蘄州的修士又來自何方?筑基高人或能御劍飛天,煉氣修士卻沒有那個本事飛過茫茫的大海。
“于野——”
于野尚自郁悶,一道白衣人影擋住去路。
夢青青?
半天不見人影,此時突然現身,竟一改前日的冷淡,而是面帶笑容、話語聲柔和——
“四處尋你不見,你在此處作甚?”
“找船出海呀!”
于野如實答道。
卻聽有人笑道:“呵呵,這漁港碼頭,盡為凡俗之輩,來到此處找船出海,無異于問道于盲、緣木求魚!”
于野循聲看去。
二三十丈外,通往山崗的石梯上,竟然站著兩道熟悉的人影。羽新倒也罷了,關鍵是另外一個出聲之人。
于野忽然覺著眼前又是一黑。
“于兄弟,你我是有緣萬里來相會啊,桃瘋在此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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