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州……前方便是蘄州……”
蘄州?
海船航行至今,已三月有余,卻途中耽擱多日,怎會突然到了蘄州?
于野抬頭張望。
桅桿的頂端,有個漢子坐在船帆之上。只見他瞭望之余,興奮大喊:“諸位且看——”
與此同時,遠處閃過一道雷光。
透過雨霧看去,雷光之下隱約出現一座小島,遂又消失在風雨之中。
與此同時,桃瘋等人與陳家子弟也紛紛跑上甲板。
在海上航行已久,難得遇上海島。不管是否抵達蘄州,至少表明蘄州已相去不遠。
眾人在甲板上歡呼雀躍,在風雨中翹首遠眺。
耗時三個月的航程,即將抵達彼岸。途中的枯燥與苦悶、驚恐與憂慮,在這一刻得以盡情釋放。
于野也不禁面露笑容。
莫問前途,且看彼岸在即。風雨如晦,新的征程就此開始。
而正當此時,風雨之中又閃過一道亮光。
眾人尚在喜悅之中,并未在意。
于野卻是心頭一沉。
轉瞬之間,亮光由遠而近,轉而盤旋在海船之上,呈現出一位中年男子的身影。
一位踏著飛劍的修士?
眾人目瞪口呆。
與之瞬間,話語聲在半空中炸響——
“爾等聽著,即刻停靠齊門島。膽敢抗命不從,格殺勿論!”
中年男子的話語聲加持了法力,震得船上眾人的耳朵嗡嗡直響。而他出聲之后,并未離去,仍在半空中踏劍盤旋,顯然要一路隨行押送。
此前所見,應該便是齊門島無疑。
剛剛沉浸在喜悅中的陳家子弟,頓時不知所措。桅桿上的漢子也慌忙溜下甲板,猶自滿臉的驚慌。
于野稍作忖思,順著一旁的木梯走上船樓。
桃瘋、羽新等道門弟子,也隨后跟了過來。
阿虎與幾位陳家子弟站在船樓之上,各自早已被風雨澆透了身子。
阿虎本人則是臉色蒼白,雙手扶著船舷。他一邊帶著絕望的神情盯著半空中的男子,一邊壓低嗓門道:“遇上海賊了……”
于野愕然不已。
那踏劍的男子,分明是一位筑基修士。而修道高人,竟然充當海賊?”
便聽身后有人傳音:“據說蘄州沿海一帶,有不良散修為非作歹,果不其然,今日大禍臨頭也……”
于野回頭看向羽新與桃瘋等人,轉而傳音問道:“阿虎,接下來你將如何?”
“我又能如何?”
阿虎擦了把臉上的雨水,苦澀道:“唯有聽從那位高人的吩咐,不然我船上的兄弟性命難保!”
他常年在海外奔波,見多識廣。船上雖有七位來自大澤的煉氣修士,卻均非筑基高人的對手。而前方的海島上,或許還有更多的蘄州修士。正如所說,此番大禍臨頭也。
又聽羽新道:“阿虎與他族中的兄弟或許無妨,只怕你我兇多吉少……”
羅塵道:“唯有一拼……”
羽新道:“如何拼得過筑基高人……”
何清念道:“此前躲過風暴,便有此一劫……”
安云生道:“請桃兄決斷……”
桃瘋抬手打斷幾位道友,沉聲道:“于兄弟,這一回我聽你的。”
船樓上又多了一道嬌小的身影,竟是夢青青,跟著出聲道:“于野,我也聽你的!”
眾人齊齊看向于野。
而于野的眼光掠過風雨中的一張張焦慮的面孔,他沒有吭聲,轉身走下船樓,直奔船艙而去。
船艙的伙房內,歸元子竟然躺在褥子打著瞌睡。
于野湊到近前,低聲道:“此番遭遇大難,請歸元道長出手相助!”
“呼——”
歸元子酣睡不醒,鼾聲不斷。
于野伸手搖晃,急聲喚道:“道長、道長——”
“誰呀……”
鼾聲停了,而歸元子依然躺臥不起、醉眼朦朧。
于野忙道:“蘄州修士劫持海船前往齊門島,請您老人家出手……”
“請我老人家喝酒?拿來——”
“我是說……”
“呵呵,我老人家醉生夢死,不自覺也,呼……”
歸元子仿佛真的醉了,醉得神志不清,話語顛倒,遂又閉上雙眼,悠悠扯起鼾聲。
于野后退兩步,嘆了口氣。
不管這個老道是否酒醉,他擺明了不管船上眾人的死活。
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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