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傳功師父踏劍離開,眾弟子舉手相送
于野站了兩個時辰,權當吐納調息。他如釋重負般的松了口氣,便要轉身離去,又被當歸一拉住,并沖他使了個眼色。
溟夜、孤木子等人站在一旁,禮讓傳功崖上的弟子先行離去。
“哼,仙門講究先入為長,達者為尊,雖然同為外門弟子,人家卻比你我高上一等呢!”
當歸一在傳音提醒于野,卻帶著怨氣。他的怨氣并非來自仙門規矩,而是來自于溟夜與孤木子。因為兩人的精明世故,顯然要勝他一籌。
于野并不介意,默默讓開去路。
當歸一的嘴巴依然不閑著,暗中嘀咕道:“孤木子為人尚可,卻與溟夜沆瀣一氣,可惜呀……嘿,那位師姐甚是貌美,遠比玉杏、厲沄、弘巧兒好看……”
于野抄著雙手,兩眼低垂。
他并不在意誰的相貌好看,只想早一點返回洞府。
成群的弟子從面前走過,卻有一道人影停了下來。
于野的心頭一緊,慢慢抬頭。
是個年輕女子,二十多歲,青色道袍,身段秀麗,膚色白玉,眉若遠山,雙眸如水……
于野猶如雷擊,猛然瞪大雙眼。
女子也同樣的驚愕不已。
與其看來,她面前的少年,還是從前的樣子,只是眉宇間少了稚氣,多了沉穩之色,并且個頭長高了,挺拔的身軀罩著道袍,腰間系著外門弟子的鐵牌……
與此同時,溟夜、孤木子、玉家兄妹等人察覺異常,齊齊扭頭看來。
當歸一也眨巴著小眼睛,急聲傳音:“嘿,沒見過好看的女子么,人家是師姐,不敢失禮呦——”
于野猛的驚醒,抬眼掠過四周,并未找到他要找的人,遂轉身低頭疾走。至于面前的女子,他好像視若未見。而女子也在剎那間恢復常態,旁若無人般的靜靜離去,只是她的眼光一直盯著前方,盯著那道熟悉的背影。
當歸一不明究竟,招手喊道:“哎,于師弟——”
溟夜伸手托腮,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孤木子茫然搖頭。
玉榧等人神色莫名……
于野徑自返回后山的洞府,在門前稍作停頓,然后踏入山洞,封了洞門,慢慢坐在地上,一個人默默發呆。而不消片刻,他猛然揮拳往下砸去。
“砰、砰——”
褥子破碎,石屑紛飛。
一口氣砸了十幾拳,地上砸出一個小坑。
于野這才喘著粗氣作罷,卻猶自濃眉倒豎而兩眼含怒。
白芷!
之前遇到的女子,竟是白芷。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異國他鄉的仙門之中遇到故人,卻近在咫尺,看得分明,千真萬確便是白芷。
而故人重逢,沒有驚喜,只有震驚,與莫名的憤怒。
猶還記得,曾與她相邀于靈蛟鎮碰頭,為此他晝夜狂奔,只為兩人的約定。結果他身陷重圍,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誰想兩年之后,突然再次相見,她竟出現在蘄州,出現在云川仙門之中。
而他的震驚與憤怒,是因為她違背諾,還是她的不告而別,獨自來到蘄州?
都不是。
他于野不懂兒女情長,亦非心胸狹隘之人。
他的震驚,是因為白芷不會無緣無故來到蘄州。她必然有人相助,那個背后之人必是塵起。否則她一個孤身女子,難以遠渡大海,更遑論拜入云川仙門,成為仙門弟子。她竟然與塵起一直暗中聯絡,他卻蒙在鼓中毫不知情。
而他的憤怒,是白芷明明知道塵起欺師滅祖,并且害死了她的師父,竟依然與其狼狽為奸。
那個女子簡直就是黑白不分、利欲熏心,空長著一副好看的皮囊!
枉他曾經患難與共、生死相托,她……
于野禁不住舉起拳頭,遂又悻悻作罷而一陣焦慮不安。
有白芷,便少不了塵起。兩人拜入云川仙門,應該與卜易有關。即使卜易尚未返回,而一旦塵起稟報仙門,泄露他于野的身份,等待他的將是死路一條。
要知道他殺了南山,與十多位仙門弟子,又牽扯到海外寶物的隱秘,云川仙門豈能輕饒了他!
為今之計,一個是設法逃出仙門;倘若逃出仙門不成,唯有做出最壞的打算。
于野看向手上的納物鐵環與御獸戒,他稍作思索,從中拿出九張符箓,兩套陰氣森森的陣旗,以及兩枚功法玉簡。
他不喜歡鬼修,而鬼修的陣法與神通頗具獨到之處。在他修成神龍遁法之前,不得不借鑒所有的手段,只為應付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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