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奔著洞府走去。
穆虎緊隨其后。
溟夜微微一笑,與玉杏、厲沄示意道:“有我與穆師兄在此,兩位師妹不必擔心!”
于野帶頭走入洞府,洞內果然陰氣彌漫、鬼哭狼嚎。他揮袖一甩,四面小旗飛到手中。洞內的陰氣瞬即蕩然無存,所有的異常隨之消失無蹤。
穆虎看著他手中的小旗,意外道:“鬼修陣法,你何來此物?”
于野坦然道:“為珍寶坊購買。”
穆虎見他不似說謊,叱道:“小小的洞府,竟布設鬼修陣法,真是荒唐!”
溟夜與玉杏、厲沄也跟著走進洞府,趁機道:“一個外門弟子,身無長物,又無外患,竟然布設如此森嚴的陣法,必然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依我之見,不如稟報執事,查查這人的底細,以免賊人混入仙門!”
“哼!”
于野并未急著反駁,而是抬手一指。
“星原于堯之靈位……”
洞內嵌有明珠,淡淡的珠光之下,簡陋的擺設一目了然。卻見石幾擺放著靈牌與香爐,還有一株野蘭吐著青翠。
“這是我爹的靈位,唯恐外人驚擾,故而設下鬼修陣法,以此守護亡魂而寄托哀思!”
于野道出實情,寒聲道:“身為人子,當守孝道。想我何錯之有,竟被視為賊人而遭此凌辱?”
穆虎伸手撓著胡須,尷尬道:“人之常情,不算過錯……”
于野猛然提高嗓門,接著又道:“既然我于野沒錯,又是何人毀我禁制,誘騙兩位師姐至此,請穆師兄徹查此事!”
“溟夜!”
“看來有所誤會,我也是關心情切,而無憑無據,豈能冤枉我毀壞禁制呢。不過,于師弟整日獨來獨往、鬼鬼祟祟,為我仙門安危著想,我不能不有所留意。穆師兄,你說是吧?”
“罷了!”
穆虎臉色一沉,不耐煩道:“同門手足,不得相互猜疑,不得無事生非,否則嚴懲不貸!”他背起雙手,氣哼哼的轉身走了出去。
“穆師兄,我另有要事稟報!”
溟夜在洞內又看了一眼,沖著于野笑了笑,擺出‘你奈我何’的嘴臉,趁機溜出了洞府。
“于師弟……”
玉杏與厲沄,一個臉紅依然,一個神色愧疚。
于野沒有理會,徑自取出三根竹香點燃,然后走到褥子上盤膝坐下,慢慢閉上雙眼,卻依然皺著眉頭而恨意難消。
兩個女子面面相覷,只得轉身離去。而玉杏離去之時,忍不住回頭一瞥,神情中有愧疚,也有羞澀。
于野抬手打出禁制封住了洞口,又甩出四面小旗。小小的洞府頓時籠罩在陣法之中,而陣法正是鬼修的《陰陽離魂陣》。他這才睜開雙眼,猶自神情冰冷而面帶怒色。
來到仙門之后,足夠謹慎,也足夠小心,誰想麻煩還是找上門來。
溟夜!
他竟公然挑釁,栽贓嫁禍,若非早有提防,今日差點被他得逞。
淺而易見,他與玄靈仙門,暮天仙門的褚元,以及萬獸莊的齊恒,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之所以混入仙門,便是為了對付他與當歸一。如今他已率先出手,雖然未能如愿,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而今日離開洞府,不過片刻的工夫,豈能這般湊巧,被他趁虛而入?
莫非是塵起在暗中搗鬼……
接下來的日子里,于野砸完石頭之后,便閉門不出。其間只有當歸一與玉杏登門,一個是告知他年中大比的詳情,一個是專為道歉而來。
有關年中大比,形同考校修為,乃是弟子登臺較量,考校各自的修為神通。有長輩現場裁處優劣,可比拼飛劍與法術,卻不得施展符箓,不得傷害性命,雙方點到為止。
而玉杏為他送來一盆野蘭,與之前的野蘭配成了一雙。經歷了一場誤會之后,她忽然關注起于野的一舉一動。于野也并未遷怒于她,反而以禮相待,彼此直呼姓名,相處日趨融洽。
或許是于野的謹慎,溟夜沒有繼續找他的麻煩。而濟水峰看似寧靜,卻早已暗流涌動……
日子飛快。
兩個月后。
這日清晨,于野從靜坐中醒來。
珠光映照之下,他的臉頰與雙手,煥發著淡淡的光澤,像是溫潤的暖玉,細膩而又堅韌。他五官之間的稚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斜挑的濃眉,與雙眸中的沉凝之色。
于野悠悠吐了口濁氣。
歷經小半年的修煉,他的修為已堪堪踏入煉氣四層的門檻。相信再有幾日,他便能提升一層境界。
蛟影說過,蛟丹一直在壓制他的修為,不必苛求境界的提升,自有水到渠成之日。
而幾個月來,蛟影始終沒有出聲。她在忙著修煉,但愿濟水峰濃郁的靈氣能夠幫她早日恢復魂力。
于野舉起右手。
御獸戒中,兩頭妖螈仍在酣睡。
兩頭妖物在持續不斷的吞噬靈石之后,似乎有所變化,各自的后背上冒出一團肉坨,看起來更加的猙獰丑陋。
“砰、砰——”
有人叩擊洞府的禁制,隨之響起當歸一的叫喊聲——
“于師弟,時辰不早了!”
于野舒展雙袖,長身而起。
今天的濟水峰,有樁盛事。
百川堂的年中大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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