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酒水四濺,烈火入懷。
“啪”的摔碎了酒壇子。
于野張嘴吐著酒氣,已是兩眼發紅……
便于此時,傳來叩門聲——
“砰、砰!”
“滾開——”
于野怒吼一聲。
“吱呀——”
房門打開。
白芷低頭走了進來。
于野揮手叱道:“聽見沒有,滾開——”
白芷看著摔碎的酒壇子,以及滿屋的酒氣,咬了咬嘴角,自顧說道:“塵起已從羽新的口音中猜到他的來歷,為此找我求證。我當他故土難忘,便沒有隱瞞,他卻擔心羽新泄露你我的底細,竟殺人滅口……”
“你——”
于野舉手怒視。
白芷的臉色微紅,低聲道:“墨師叔吩咐,我等當街殺人、斗毆,已鬧得滿城風雨,即刻趕往玄春門,借道前往衛國!”
她不待回應,匆匆轉身離去。
于野愣怔片刻,站起身來,一腳踢開房門,悻悻走到門外。
車菊、卞繼、冷塵、白芷等人已在客棧門前等候。塵起雖然鼻青臉腫,形狀凄慘,卻行走無礙。溟夜由盧正與樸仝攙扶,甚是狼狽的樣子。而墨筱則是從街上走來,她顯然在啟程之前去了別處。
于野抱起膀子,沉著臉穿過庭院。
此次抵達落雁城本想休整幾日,卻鬧出人命,如今遲恐生變,只得溜之大吉。
片刻之后,眾人出了城門……
落雁城以南的百里之外,有座富春山。
此處,便是玄春門的道場所在。
午后,富春山前來了一群散修,欲借道傳送陣前往衛國。散修共有十人,皆行色匆忙。其中的一女兩男身子帶傷,更加顯得來歷古怪。而玄春門是家小仙門,從來不管閑事,弟子收取了靈石之后,便帶著眾人來到山腳下的一座院子里。
院內的石屋,設有傳送陣。
墨筱、塵起、溟夜、樸仝、盧正領取了傳送符,先行傳送而去。
于野在屋外等待之際,默默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玄春門的傳送陣,僅有四位弟子值守,雖然修為相貌各異,卻均為陌生人。
“各位道友,請——”
轉瞬之間,傳送陣再次開啟。
于野跟著冷塵等人走向屋子。
便于此時,院外走來一位二十八九歲的男子。其身著道袍,留著短須,相貌和善,舉止沉穩。
于野回頭一瞥,急忙踏進屋內。正當他惴惴不安之際,陣法光芒閃爍……
“咦?”
來到院中的男子似有察覺,當他走進屋子,陣法中早已沒了人影。他轉身返回,自嘲笑道:“呵呵,怎么會是于兄弟呢,倒是真的想念他了!”
他在院內轉了一圈,問道:“可曾見到羽新師弟?”
有人回答未見。
男子只得作罷,自自語道:“羽新昨日便該回山,緣何遲遲未歸呢?當與何清念、羅塵知會一聲,我兄弟四人不可有缺……”
……
須臾之后。
于野跟著冷塵、卞繼、車菊、白芷走出傳送陣。
此處同樣是家仙門,元慧門。
元慧門的傳送陣,位于一個山洞內。洞外為山林環繞,一時難辨東南西北。
一行十人在元慧門弟子的帶領下抵達山門之外,接著由卞繼帶路,直奔大山的深處而去。
據輿圖所示,元慧門位于玄慧山之中。玄慧山乃是齊國與衛國交界處的一處山脈,其方圓萬里,山勢險峻,叢林茂盛,人跡罕至。
正是因為山高林密,穿行艱難,直至天黑時分,一行也不過走出去百十里的路程。
“不走了!”
朦朧的夜色下,眾人在一個山谷中停了下來。
便聽墨筱吩咐道:“在此休整幾日,之后再行計較。”
山谷位于幾道山梁之間,樹木稀少,四方開闊,還有一條清澈的溪水流過。
眾人散開,各找地方歇宿。
冷塵似乎有所牽掛,招呼道:“小師弟,溪邊倒是草地柔軟,靈氣濃郁……”
于野沒有理會,徑自爬到山梁之上,緩緩撩起衣擺坐下。而吹著涼爽的晚風,看著初升明月,面對著蒼茫群山,他依舊郁郁難消而悵然所失!
之前在玄春門遇到一位故人,他竟然不敢相認。
安云生!
與他同船來到蘄州的大澤道門弟子僅有四人,羽新、羅塵、何清念與安云生。可以說彼此患難與共,有著深厚的交情。而如今他卻害死了羽新,他已無顏面對故人。何況他也怕再次惹出麻煩,連累那三位生死兄弟。若能各自安好,但愿永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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