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不了!
朱雀臺沒有樹木,如何縱火?整座山峰為陣法所籠罩,即使能夠縱火,也難以動其分毫,更休想毀掉天鳴法筵。
于野慢慢奔著石亭走去,或許想著看得清楚一些。而他的兩眼之中,已透著濃濃的沮喪之色。
之前想的倒是簡單,如今看來更像是癡人說夢。親臨實地查看之后,他終于知道什么是無知與狂妄。
毀掉天鳴法筵,難如登天……
“止步——”
忽然一聲叱呵響起。
于野停下腳步。
峭壁一側,竟然有個隱秘的洞口。
洞口之中,坐著一位男子,二三十歲的模樣,煉氣八層的修為。他沖著于野打量道:“觀雀亭為仙門禁地所在,這位師兄何以不懂規矩而深夜至此?”
大意了!
一時過于沮喪,不免疏于防備。
而一路尋來,接連過了五道關卡,誰想此處依然有人把守,天鳴山的戒備森嚴可見一斑。
那座石亭,便是觀雀亭?
誤闖禁地,又該如何應付?
于野突然臉色一沉,不耐煩道:“本人來到此處吹風納涼,關你何事?”
“師兄……”
男子愕然一聲,急忙起身道:“小弟也是職責所在,絕無冒犯之意。”
于野臉色稍緩,不置可否道:“如何稱呼呀?”
“小弟伍柒,敢問師兄……”
“于某為何不認得你?”
“于師兄,失敬、失敬。小弟來自巡方堂,職責繁重,未曾有緣結識于師兄……”
“今日倒是有緣,我請你飲酒——”
自稱伍柒的弟子頗為精明世故,見于野的修為高強,且氣勢蠻橫霸道,再也不敢質疑。于野也擺出師兄的派頭,抓出一壇酒扔了過去。伍柒頓時露出笑容,邀請道:“于師兄,何不同飲?”
于野沒有推辭,趁機走到洞口前。
洞內僅有丈余大小,應為值更弟子的住所。洞口處則是鋪著草墊,擺放著一些雜物。
“于師兄,請坐——”
伍柒伸手示意。
于野就勢坐在洞口旁,翻手又拿出一壇酒,“砰”的捏碎了酒封,帶著豪爽的口吻說道:“伍師弟,你我同飲——”
“于師兄,請——”
伍柒舉酒致意,兩個人開懷暢飲。
于野灌了幾口酒之后,學著冷塵的口吻感慨起來,無非是美酒覓知音,十步有瓊漿等等。即使他語顛倒、詞不達意,也讓伍柒連聲附和,于是他借機詢問一些相關的訊息。
巡方堂,與云川門的牧道堂相仿。伍柒的職責便是看守觀雀亭,直至天鳴法筵的開筵之日。此處雖然偏僻,且少有人來,卻因靠近朱雀臺,故而成了一方禁地。
轉瞬之間,兩壇酒見底。
伍柒意猶未盡道:“呵呵,難得的好酒、難得的痛快!”
修仙者不食煙火,口腹之欲尚在,以五谷精華所釀的美酒,自然成了仙門中人的忘憂之物。
于野扭頭看向遠方,隨聲道:“若在朱雀臺上暢飲美酒,那才是真正的痛快!”
此時月上中天,夜色下的朱雀臺更為醒目、也更為神秘。
伍柒卻愕然道:“豈敢在朱雀臺飲酒?”
“哦,說笑而已。”
于野察覺失,掩飾道:“朱雀臺孤峰獨立,難以登臨,更莫說飲酒……”
“傳道授法之地,不得飲酒!”
“嗯……”
“登臨朱雀臺,亦非難事。于師兄,你對此一無所知……”
伍柒分說之余,更為詫異。
于野沒有回頭,幽幽道:“不然呢,否則我又何必問你?”
他所記下的訊息之中,有關朱雀臺的為之甚少。不知是蒼術的疏漏,還是朱雀臺過于隱秘。
伍柒看著他的背影,臉色漸漸僵硬,猛然作勢欲起,便要召出飛劍逃離此地。誰想他尚未起身,突然四肢束縛難以動彈。他頓時驚駭萬分,失聲道:“你是何人……”
“想要活命,如實回話。”
“欲問何事?”
“如何登上朱雀臺?”
“陣法……”
“陣法位于何處?”
“鳳翔谷……”
“喀——”
伍柒回話之際,不忘拼命掙扎,許是禁制的威力稍稍減弱,竟然被他掙脫而出。卻不想腰腹之間“噗、噗”炸開兩個血洞,鮮活的生機瞬息黯淡遠去。他只覺得神魂一輕,身子已重重摔落在地。
那位于師兄終于回過頭來,他似乎面帶愧色,嘆息道:“唉,不想還是出了意外,只怪我一時口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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