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冷塵、卞繼的臉色大變,梁喬與姜蒲也禁不住倒抽一口寒氣。
“小師弟所當真?”
“這前因后果……你怎會知曉?”
“誅殺所有的云川仙門弟子?你我沒有泄露身份啊……”
“誅殺令?天吶,死定了……”
于野看著地上的死尸,以及驚慌失措的四位師兄,也不由得心力交瘁,頓時陷入深深的無奈之中。
昨日設下兩個相會之地,便是有所顧慮。果不其然,今日還是出現了意外。他倒是不怕泄露身份,只是沒想到泄露的如此之快。前腳剛剛逃出鳳翔谷啊,轉眼之間再次踏入困境。一旦朱雀門高人趕來,他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活命。
倘若就此離去,或能逃出玄鳳國。而墨筱等人,必死無疑!
于野無暇多想,咬了咬牙,道:“各位師兄,你我唯有在朱雀門的金丹前輩趕來之前找到墨師叔,否則她與幾位同門休想逃脫此劫!”
梁喬與姜蒲的眼光飄忽,皆沉默不語。
關鍵時刻,冷塵倒是不含糊,他胡須一甩,舉手道:“便依小師弟所!”
卞繼稍作遲疑,也豁出去般的挺了挺胸膛,沉聲道:“同門有難,豈能袖手盤管。如何行事,我聽于師弟的吩咐!”
于野翻手拿出八張符箓。
“此乃破甲符,兼具隱身、土遁之能,對付筑基高人,或有用處!”
他將破甲符分給冷塵與卞繼,卻也沒有忘了梁喬與姜蒲。接著又詢問了相關事宜,得知冷塵尚存兩張劍符,便分出一張交給卞繼。稍作交代之后,焚燒了盧正的遺骸。隨著他抬手一揮,三人穿過谷口而去。
梁喬與姜蒲看著各自手上的兩張破甲符,神色遲疑不定。
……
“砰、砰——”
山谷深處,不時發出沉悶的響聲。
倘若循著響聲看去,還有陣法光芒在閃爍。
此時,山谷深處的一片山洼里,躺著兩具死尸。死尸的不遠處,站著六位修士,分別是兩位中年男子與四位壯漢,皆身著赤色道袍,應為朱雀門弟子無疑。而便在六人的環繞之間,罩著一團陣法光芒。僅有五六丈方圓的陣法之中,隱約可見一群人影,顯然已無路可逃,正憑借陣法苦苦掙扎。
“砰、砰——”
沉悶的響聲再次響起,陣法已是搖搖欲傾。
六位朱雀門弟子并未急著攻破陣法,反而停了下來,待響聲消失,這才催動飛劍繼續又一輪的攻勢。
陣法之外是有條不紊,陣法之內卻是亂作一團。
“陣法撐不了許久……”
“師叔,你速速離去,否則晚矣……”
“朱雀門弟子欲擒故縱,必有強援到來,不若撤去陣法,各自逃生……”
“塵起所有理,此處的陣法不足以抵擋強攻,倘若朱雀門金丹高人到來,唯有束手待斃……”
“住口!”
陣法之中,眾人意見不一
樸仝與塵起急著沖出陣法,各自逃命。車菊惦記墨筱的安危,催促她丟下弟子獨自離去。墨筱雖然急聲呵斥,卻也無計可施。
唯有白芷臉色蒼白,抿著唇角低頭不語。
她總算知道了天鳴山之行的真相。
于野帶著四位師兄挑戰朱雀仙門,最終不僅毀了天鳴法筵,毀了護山大陣,而且一把火燒了鳳翔谷。難怪他鬼鬼祟祟忙碌了一個多月,竟然干了這么一樁大事。而他自始至終都在隱瞞實情,他并未將她白芷視為同鄉知己。
如今倒好,他闖下的大禍竟然由同門頂罪。今日跟著師叔抵達鳳靈鎮,獲悉朱雀門弟子追殺車菊與幾位師兄。于是便隨墨師叔前去解救,怎奈敵強我弱,墨師叔被迫祭出陣法,雖然救下眾人,卻也困在此地難以脫身。
而與其這般等死,不如各自逃生。
白芷想到此處,不由得看向身旁的塵起。
不管這位師兄的為人如何,至少他懂得怎樣活下來。
卻聽墨師叔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發出傳音信簡,且待于野趕來,便可除掉強敵逃離此地!”
“呵呵!”
樸仝苦笑一聲,道:“且不說于野他人在何處,即使趕來又能如何,難道朱雀門高人怕他一個煉氣六層的小輩不成?”
塵起深以為然,附和道:“于師弟火燒鳳翔谷,闖下好大的禍端,朱雀門高人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他若趕來或能救了你我,冤有頭、債有主……”
墨筱臉色一沉,叱道:“于野乃奉命行事,爾等休得多!”
塵起不敢出聲。
樸仝依然焦躁不安,提醒道:“此地與天鳴山相距不過三百里,朱雀門的金丹高人隨時將至。而這般耽擱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墨筱沉吟不語。
她又何嘗不知道情形危急,她也想著突圍而去,卻難以救出四位弟子,如今只能憑借陣法拖延一時。她期待于野能夠趕來,與她聯手擺脫困境。而一旦期待落空,代價便是五個人的性命。
樸仝接著抱怨道:“師叔莫要期望過高,倘若于野有事耽擱,或途中受阻,你我唯有等死……”
“轟、轟——”
朱雀門弟子再次發動攻勢,陣法劇烈搖晃起來,震蕩的氣機令人難以忍受,只能加持法訣勉強支撐。而支撐的愈發持久,愈像是在作繭自縛。隨著時機的漸漸消失,生死已是迫在眉睫。
墨筱暗吁了口氣,便要撤去陣法。
身為長輩,她已盡心盡力。既然樸仝與塵起急于突圍,姑且一試吧。最終誰能活下來,還是那句話,聽天由命!
恰于此時,陣外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光芒,緊接著血肉橫飛,并響起一聲慘叫。
金丹劍符?
墨筱精神一振,揚聲喝道:“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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