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均為聰慧之輩,其中一位還是筑基修士,如今卻愣在陣法之中,雙雙不知所措的樣子。
于野不敢耽擱,揮袖一甩。
光芒閃爍,十二塊靈石分毫不差的落在四周的十二根石柱之上。
曾經研修陣法多年,開啟傳送陣倒也難不住他。
他又掐訣一指。
陣法的乾位與坤位之間,應為陣盤所在。法訣所至,陣盤閃過一道光芒。
正當他傳送陣開啟之際,一群弟子突然沖了過來。
為首之人是個矮小精瘦的中年男子,筑基三層的修為,留著山羊胡須,昂首闊步,怒氣沖沖道:“與我封了陣盤,竟敢在此放肆,滾出來——”
幾個煉氣弟子直接撲向陣盤。
塵起與白芷搖了搖頭,嘆道:“唉,回家之難,竟難如修仙……”
一旦封了陣盤,誰也休想開啟傳送陣。
于野的眼光一寒,七殺劍氣蓄勢待發,卻又抬手抹去臉上的狐面,沉聲道:“當歸一,你敢阻我去路?”
“啊……住手!”
矮小精瘦的男子正是當歸一,如今已筑基有成,看他腰間的令牌,應該晉升為風云谷的執事。而忽然見到野顯露真容,他頓時大吃一驚,急忙攔住手下的弟子,卻又難以置信道:“于……于野,真的是你,不敢亂來……”
聽到于野的大名,在場的弟子均是目瞪口呆。
與此同時,遠處飛來幾道劍光。人還未至,加持法力的喊聲響起——
“神啟堂、牧道堂弟子聽令,于野闖入云川峰,抓住他……”
竟是洪烈與方巽子、嚴丘等三位金丹長老,想必已發現他于野的去向,便一路追殺而來,此時恰好趕個正著。
于野卻置若罔聞,只管濃眉倒豎,眼光沉凝,緊緊盯著當歸一。
此次返回云川峰,猶如赴湯蹈火,一旦泄露身份,必將陷入絕境。何況帶著白芷與塵起多有不便,邪羅子與鐵杉又將隨時現身,他已然是在劫難逃。
又能否再次向死求生,或許即刻揭曉。
而當歸一與他四目相視,只是稍作驚愕,猛然揮手逐退兩旁的弟子,氣急敗壞吼道:“爾等小輩找死不成,速速滾開。本執事在此,于野你休走——”
于野果斷出手,再次打出一道法訣。
“嗡——”
光芒閃爍,風聲驟起。
傳送陣啟動的剎那,響起一聲神識傳音——
“于兄弟,保重……”
眨眼之間,陣法中的三人失去蹤影。
而光芒尚未消散,幾位金丹長老從天而降。洪烈閃身沖到陣法前,怒道:“何人放走于野?”
當歸一不顧他執事的身份,“撲通”跪在地上,帶著可憐的模樣沮喪道:“沒人放走于野,是他自己開啟陣法離去。弟子唯恐釀成殺禍,一時未敢阻攔,請長老責罰!”
“你……”
洪烈有心發作,又拂袖一甩,道:“于野逃往何處?”
當歸一急忙跳起身來,道:“陣法傳送至齊國,與天晟門相距千里……”
洪烈打斷道:“方長老、嚴長老,你我前往齊國。”
“四大門主尚在山外等候……”
“不必理會!”
洪烈與方巽子、嚴丘走入陣法之中,抬手打出一道法訣。而四周的陣腳雖然光芒閃爍,卻遲遲未見傳送的動靜。
“可惡,他毀了陣法。齊國另有幾座傳送陣,你我改往他處——”
……
山洞中。
十余丈大小的幽暗所在,布設著一座傳送陣法。
隨著光芒閃爍,陣法中出現三道人影,分別是一位年輕男子,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還有一位四五十歲模樣的銀發婦人。
光芒尚未消散,老者便抬腳踢向陣法石柱。“砰”的一聲,石柱倒是無恙,他卻踉蹌后退,差點摔倒在地,
“師兄,你已不比從前,切莫傷了筋骨。”
“唉,我怕洪烈追來,唯有毀了陣法……”
“砰、砰——”
婦人抬腳踢斷了兩根石柱。
老者松了口氣,催促道:“于野,你我快走——”
于野站在一旁,靜靜打量著塵起與白芷的舉動,而他什么也沒說,轉身走出山洞。
洞口封有禁制。
撤去禁制,一個荒草叢生的山谷出現在眼前。另有一輪紅日搖搖西墜,漫天的云霞甚是耀眼壯麗。
四十多年了,終于見到天日,卻來不及喘息,便要再次逃亡。
而無路可逃的時候,只有最后一個方向。
回家。
于野揚起右手。
霎時風聲大作,尖嘯聲陣陣,兩頭龐然大物沖天而起,然后扇動著巨大的翅膀在山谷中盡情盤旋。
白芷瞠目難耐,禁不住后退兩步;
塵起更是忍受不住刺耳的尖嘯聲,雙手抱頭,“撲通”癱坐在地,失聲道:“妖物……”
“倘若沒有妖物,兩位也休想返回大澤!”
于野伸手抓住兩人踏劍而起。
轉瞬之間,白芷與塵起已坐在一頭金螈的后背上。塵起依舊是戰戰兢兢,所幸白芷的修為不弱,由她照看著師兄,倒也安危無虞。
于野落在另一頭金螈的后背上,嘴里發出一聲叱呵。
尖嘯聲再次響起,巨大的翅膀卷動狂風,兩頭妖物直上百丈高空,就此往北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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