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愈來愈近。
而令狐北與荀原早已踏劍飛上了半空。
詹坤與穆元子、蘇丘子依然坐在羊皮筏子上,卻支起身子,瞪著雙眼,神情莫名。
百丈外的小島之上,一字排開站著三人,竟然是于野、鐵杉與一位相貌陌生的筑基修士。另有兩頭四翅金螈守在左右,那滿是利齒的大嘴與刺耳的尖嘯聲極為駭人。
總算追上于野。
十余里外,便已發現島上的于野。眾人顧不得多想,急忙劃動皮筏子飄了過來。當小島近在眼前,卻見島上的形勢不妙。令狐北踏劍而起,與荀原擺開攻勢。詹坤與穆元子、蘇丘子則是面面相覷,一時遲疑不定。
一個多月后的意外重逢,本該是歡天喜地,至少確認四海圖無誤,此去的方向沒有出錯,誰想雙方突然失去了曾經的和睦,反倒是相互對峙、劍拔弩張。
緣由不自明,便是各自心里有鬼。
“于野,你為何不告而別?”
令狐北在大聲叱呵。
黃沙覆蓋的小島上,于野與鐵杉、于天師并肩而立。剛剛歇息了一宿,便發現了海上的皮筏子。此時此刻,他很是郁悶不已。
故意落后了幾日,便是想要甩掉麻煩。而麻煩卻不請自來,竟然再次遇見了四位門主與詹坤。
大海茫茫,不期而遇。
這該是怎樣的緣分啊!
而好不容易尋到一處落腳之地,又豈能輕易放棄。
“退后——”
令狐北再次叱呵一聲。
他與四位同伴要上島,卻怕遭遇陷阱,或是偷襲。
于野依舊不予理會。
鐵杉舉了舉手,沉聲道:“此島為我三人所有,為免誤判,請各位離去——”
飄來的皮筏子突然消失,詹坤、穆元子、蘇丘子已踏劍而起,與令狐北、荀原直奔小島逼來。
“哼!”
鐵杉冷哼一聲,上前一步,道:“令狐北,你未必是我對手;荀原,你與另外三位道友也未必能夠討得便宜。于野——”他像是在故意提醒,沉聲又道:“出手不留情,否則后患無窮!”
“鐵長老,切莫誤會!”
忽聽詹坤喊了一聲,道:“我等遭遇風暴,已在海上飄了數日,難免著急上火,且求落腳暫歇片刻,還請通融一二——”
鐵杉看向身旁的于野。
詹坤趁機拱了拱手,不無誠懇道:“你我同氣連枝,又出門在外,理當相互照應,豈能為了一座小島而傷了和氣呢!”
“詹兄,我便信你一回!”
于野遲疑片刻,終于出聲道:“此島我讓出一半,彼此互不相擾,倘若各位存心不良,必將有人葬身此地!”
他與鐵杉、于天師點了點頭,轉身往回走去,同時拂袖一甩,兩頭金螈消失無蹤,接著又屈指彈出劍氣,小島頓時從中炸開一道沙霧。
詹坤松了口氣,趁機與幾位門主落在小島之上。他看著劍氣在沙堆上所劃的界限,苦笑道:“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令狐北應該認出了于天師,道:“靈公門的門主,一位煉器高手,據說已死了數十年,哼……”
“呵呵!”
于天師訕訕一笑,道:“各位前輩,久仰!”
他不敢多說,跟著于野、鐵杉走向小島的另一端。
令狐北無暇計較,打出幾道禁制封住四周。他也怕遭到偷襲,不得不多加小心。而終于有了落腳之地,又確認了此去的方向,眾人頗感僥幸,紛紛坐下歇息。
忽然一陣酒肉的香味隨風飄來。
只見于野與鐵杉、于天師圍坐一起,拿出酒肉大快朵頤。
“哼!”
令狐北與荀原等人閉上雙眼。
詹坤看著幾位固執的同伴,禁不住念頭轉動。
較量了數十年,他是深有體會。于野并無太深的心機,有時候就是個凡夫俗子。而一旦遇到對手,他便成了一個可怕的獵人,兼具豺狼的狡詐、野狐的機敏、毒蛇的隱忍與虎豹的兇猛。如今他有金螈與鐵杉的相助,更加的難以對付。
詹坤打量著小島的情形,摸出幾粒丹藥扔入嘴里。
來自蘄州的八個人,意外重逢于孤島之上,而雙方雖然互有提防,卻早已筋疲力盡,各自忙于調理傷勢、養精蓄銳……
三日后。
于野從靜坐中睜開雙眼。
天上多了烏云,海面上風起浪涌。
要變天了?
法力修為已恢復如初,應當及時趕路。
而百丈之外,令狐北、荀原等人尚在吐納調息,一個個看上去倒也安分。
鐵杉與于天師已從靜坐中醒來,兩人湊在一起查看著圖簡。
于野摸出一把靈石扔入御獸戒,識海中響起熟悉的話語聲——
“你走了月余,如今抵達何處?”
“一座小島,不知位于何處。”
青蘿知道他前往燕州,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動向。
“此去路途遙遠,穩妥至上。”
“嗯……”
于野答應一聲,忽然心頭一動。
“青蘿,你是否清楚三件神器的來由與用途?”
“哦,不清楚呢!”
“說謊!”
“我……”
“你棲身的蛟丹,與三件神器,以及《天禁術》,均為海外修士的遺物,你豈能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