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石室中,矗立著一尊石塔。
這尊造型古樸的石塔僅有七尺高,上下分為九層,環繞著彩虹般的奇異光芒。它看上去像是一件法寶,卻又自成天地,仿佛蘊含乾坤九重。
就在此時,石塔的光芒微微變化,從中飛出一團黑影,瞬間化作一位六尺高的男子。他“啪”地撩起衣擺,坐在地上,輕輕舒展雙袖,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又過去了多久?
若未記錯,眼下應是星域二十二年的十月下旬。
于野點了點頭,轉而凝神內視。
在青衣的協助下,他總算查明了七星的具體方位,卻并未急著離去,而是躲入魔塔修煉了三個月。
在魔塔中修煉,事半功倍。三個月的靜修,堪比一年苦功。然而,如今他僅修至仙君的八層圓滿境界,與他之前的期待相差甚遠。
沒有了血丹與吞噬的元神法力相助,他的修為進境終于變得緩慢下來。
若沒有捷徑,只怕這輩子也難以修至仙帝境界,又該如何走出星域,去挑戰鴻元與梅祖兩位高人呢?
不過,天下哪有什么捷徑可走?無非是強取豪奪,將他人的修為據為己有罷了。而一味地殺戮、攫取,難免喪失人性。一旦變成真正的禽獸,那個于家村的于野還能走出迷途嗎?
于野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他揮袖輕拂,七尺魔塔原地消失,隨即取出一枚圖簡,將其中的星斗熟記于心。
天魁山、天陰山、天慧山、天牢山、天壽山、天損山與天平山,便是青衣所標注的天罡北斗七星。
他將標注的星圖交給羅坤,得到了這位羅家主的確認。至于神界門戶位于何處,依然無從知曉。接下來,唯有親臨實地走一遭,期待機緣的再次降臨。
然而,七星之中的天魁山為鴻元仙帝所有,自然去不得,否則便是自投羅網。他決定前往天慧山、天牢山或天陰山。而途經的天壽山與天牢山,依然相距甚遠。是借道傳送陣,還是長途跋涉,尚未拿定主意。
于野收斂心緒,站起身來,撤去石室的禁制,抬腳往外走去。
一股酒氣撲面而來,笑聲響起——
“星斗藏天地,飄然凌風去,頭領又上當,老狐直嘆氣,嘎嘎……咦……”
邛山坐在褥子上,抓著酒壇,斜倚木幾,眉飛色舞。一旁的青衣依舊是面若冰霜,忽而神色一動,道:“于野?”
“哎呀,頭領!”
邛山急忙丟了酒壇,佯作隨意道:“老狐與仙子探討境界,一時有感而發,誰想你無聲無息,像個鬼魂,嚇人一跳……”
于野對他的背后詆毀與當面嘲諷早已習以為常,置若罔聞。
光芒一閃,相鄰的洞府中現出一團寒霧,瞬即化作一位中年男子,舉手道:“于前輩!”
于野沖著見淵點了點頭,走到洞穴當間的褥子上,忽然抬手撩起衣擺。心底發虛的邛山慌忙起身躲開,于野就勢盤膝坐下,示意道:“本人有話說!”
見淵走了過來,四人圍坐一處。
邛山兩眼一轉,煞有其事道:“依老狐之見,頭領是要殺回天機山,尋公冶子那個老兒算賬啊!”
青衣搖了搖頭,輕聲道:“雖然又是一次遠行,卻與天機山、天平山無關。”
見淵則是不作多想,道:“無論去往何方,于前輩吩咐便是!”
于野似有感慨,輕輕緩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