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帶著孩子們在花園里畫畫,陸承宇則難得清閑,決定整理一下儲藏室的舊物。
那間儲藏室,堆滿了他過去人生的各種“戰利品”——獎杯、證書、各種限量版紀念品,以及一些他早已遺忘的雜物。
他戴著白手套,像檢閱檔案一樣,拂去一個個箱子上的灰塵。
忽然,他的手在一個不起眼的紙箱前停了下來。
紙箱上沒有標簽,他隨手打開,里面裝的,是一些已經被時代淘汰的、老舊的錄像帶。
陸承宇皺了皺眉,他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還用過這種東西。
他隨手拿起一盤,看到上面用清秀的字跡貼著一張小小的標簽。
蘇念,孕16周產檢
蘇念,孕24周產檢
……
他的心臟猛地攥緊了。
想起來了。
那是蘇念懷著安安的時候。
他們關系冰冷,他正忙于一個至關重要的海外并購案,滿世界地飛,幾乎沒有回過家。
甚至……完全不記得她有過這些產檢。
陸承宇立刻命令張謙,火速找來一臺還能播放這種老式錄像帶的播放機。
他把自己關在影音室里,將那盤標注著孕24周的錄像帶,用顫抖的手,放了進去。
雪花點閃過,畫面跳了出來。
畫質很粗糙,聲音也帶著雜音。
畫面里,是年輕了幾歲的蘇念。
她穿著寬松的孕婦裙,獨自一人,安靜地躺在檢查床上。
她的身邊,空無一人。
當醫生把b超探頭放在她的肚子上,屏幕上出現那個小小的,模糊的生命輪廓時,她的臉上,露出幸福而又落寞的微笑。
她側過頭,似乎是想和誰分享這份喜悅,但她的身邊,只有冰冷的空氣。
那一瞬間,她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
陸承宇死死地盯著屏幕,連呼吸都忘了。
他看著蘇念獨自一人聽醫生講解,獨自一人拿著報告單,獨自一人在醫院的長廊里,慢慢地走。
她的背影,在空曠的走廊里,顯得那么單薄,那么孤獨。
錄像帶的最后,是她走出醫院大門,抬頭看了看天。
陽光很刺眼,她抬手擋了一下。
那一瞬間,陸承宇能感受到她眼中的茫然和酸楚。
他這個丈夫,在她最需要陪伴和分享的時候,在哪里?
在萬米高空的頭等艙里?
在觥籌交錯的商業晚宴上?
還是在為了幾個百分點的利潤而唇槍舌戰的會議室里?
他關掉錄像,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手掌里。
影音室里,一片死寂。
陸承宇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當他走出影音室時,雙眼布滿了血絲。
他看到蘇念正陪著安安和喬喬,在夕陽下的草坪上笑鬧,畫面美好得像一幅畫。
可他一想到,在安安還是一個小小胚胎的時候,蘇念是怎樣獨自一人面對這一切的,他的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有些遺憾,一旦造成,哪怕時隔多年,依舊是無法彌補。
但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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