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煙光里,蒼茫不可尋。
光影透過層層綠水,反射在路過的人身上,暈出縷縷的明漪。
一串長長的車隊井然有序的行進,為首的年輕人不過將將束發之年,墨染的發絲在風中張揚,俊逸至極的臉上是淡然清雅的笑意。
“清弦妹妹可要休息一會兒?”
裴清弦騎馬與他并肩,清亮的眸子有些哭笑不得,“尚角哥哥也太緊張我了,咱們這才出發多久?怎么會累?”
宮尚角點頭,握緊韁繩,勒住馬身,向她靠近了些:“只是擔心你受不得這寒風。”
凜冽的風穿過枯枝打在臉上,泛起細密的刺痛,像是小刀片在身上劃拉,滋味并不好受。
但冬日里馬車行路緩慢,又磨人,她更想騎馬快點回去。
裴清弦一晃眼在元陽待了半年,夏初時歸家,初雪后方離。
宮鴻羽時常寫信到元陽,話里話外的催她回去。
裴清弦便以生意繁忙為由,幾次推脫。
于是,等宮尚角再度騎著馬兒出現在元陽時,裴清弦正帶著孩子們圍爐吃鍋子,熱騰騰的香味飄出去老遠,沾在進門的少年身上。
他剛從北面回來,順路過來接裴清弦回宮門。
身披著風雪的少年挑著眉頭問:“這就是你說的很忙?”
說著很忙實則還有空尋吃摸閑的裴清弦,被看似很忙實則真的很忙的宮二先生,抓了個正著。
將手中的活計都交給王梓凰等人后,裴清弦甩甩袖子,跟著宮尚角一起啟程回宮門了。
冬日趕路確實辛苦,裴清弦只想盡快趕回宮門,路上根本沒有幾次停歇,宮尚角沒有異議,他向來不會駁她的意見。
因此返程的時間縮短了一半。
一個光影晦暗,飄著雪粒子的天氣里,他們回到了宮門。
順著進谷的暗流,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暴雪,冷風呼哧哧的刮,像是野獸的嘶吼。
裴清弦將手交給宮尚角握著,這樣冷的天,又是在透著濕冷的湖上,少年的掌心依舊是滾熱的,像是不用充電的暖寶寶。
她很樂意在這樣的環境里,和身邊的大型暖爐貼貼。
舊塵山谷的霧氣繚繞,離得遠遠的,裴清弦就能看見岸邊的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