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菜羹里放了各種名貴的香料，煮出來的湯羹味道鮮美可口，篝火里還扒拉出用芭蕉葉包裹的肉雞，腹腔中塞了調料和雞子菇樅，一打開香飄十里。

無心吃著菜羹，看他們三個吃的滿嘴流油，眼饞不已。

“我雖然是個和尚，但并不念經，這雞聞著甚香……”

雷無桀夾著一大塊雞肉，眼皮子都不抬。

蕭瑟歪了下腦袋：“我記得你今天在大梵音寺里還說自己是個正經的出家人，不造殺孽，倒是可以吃葷腥了？”

無心臉皮一向厚實，他念了個佛號，“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吃你的吧！”阿冉又給他盛了一碗湯，加了不少雞樅鮮菇，算是安慰他不能吃肉的可憐樣了。

無心揉了一把她的頭發，不再說話了。

蕭瑟吃的差不多了，便問道：“你這三日就準備待著這里，一直等大梵音寺的法事做完嗎？”

無心吸溜了一口鮮香的菇子，點頭道：“當然，老和尚一輩子在外飄零，我總要帶他回家才是。”

“可他現在已經回家了！”蕭瑟環顧這個荒寂的小廟宇，又轉過來凝視無心，“那你呢？”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意味不明的復雜氣息，最不會看人臉色的雷無桀都放下了筷子，只有阿冉在吃個不停。

早春的天氣寒涼，夜里更是沁骨子的冷，無心便為阿冉添了一勺湯，而后怡然道：“我自然也是忙完了這些事便回家去，不然呢？這里似乎也不是很歡迎我。”

雷無桀皺眉：“怎么會呢？我們一路走來，你雖然臉皮厚了些，和蕭瑟一樣心眼多了些，但總體來說就是個好人，我雷無桀是拿你當朋友的，我的朋友誰敢不歡迎你？！回頭我幫你揍他們！”

蕭瑟翻了個白眼，“夯貨！你知道他是誰嗎？”

雷無桀被拍了一巴掌，愣愣的：“啊？”

無心抿唇一笑，笑里多了幾分真心。

“看來，蕭大老板是看出來了。”

“你姓葉！”蕭瑟看著無心不曾改變的笑，肯定了這個答案。

“當年天外天也就是魔教東征失敗，宗主葉鼎之自刎身亡，天外天一個很有份量的人成為質子被送到了北離，那個人就是你！”

無心笑罵道：“你一個百曉堂的人早就知道這些事了，現在才提，我還以為你準備一直裝下去呢。”

他放下碗筷，行了一個佛禮，“不錯，我就是葉鼎之之子葉安世。”

雷無桀的表情停滯，“魔教教主的兒子？！”

無心整理了一下僧袍，咳嗽一聲，故作深沉道：“沒錯，我就是魔教的少宗主，之前十幾年一直在寒水寺忘憂大師門下修行佛法，是不是很吃驚？”

雷無桀點頭又搖頭，誰也想不到他的第一句話居然是——

“那你回了魔教是不是就不會回中原了？那阿冉，你以后跟我去雪月城吧？他這個身份看著不太靠譜的樣子！”

突然被安排的阿冉從碗里抬頭，“跟你走？”

無心臉色黑成鍋底，想起這小子一路上的殷勤備至，更是心頭火起。

少年眼尾上挑，眸光發涼，沖著他森然冷笑，本就邪肆綺麗的面容更加似虛妄的不真實。

“你在說什么？！”

蕭瑟連忙捂住雷無桀的嘴，替他辯解兩句，“你先別激動，他沒有壞心思，只是想幫你照顧一下小丫頭。”

無心：“幫我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