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通過攝像頭，看著老狼把同伴的尸體，放在它廢墟領地內的一處夾縫里，再用爪子扒拉戕草和荒草下的碎石爛磚，一點點把同伴埋了起來。

    然后，這只渾身狼狽的老狼站在廢墟之上，仰望夜空，無聲哀嚎。

    夏青起身把客廳的遮光窗簾拉開一角，望向院子南邊的廢墟。

    從這個角度，夏青看不到老狼，只能看到星星點點之下，廢墟之上的一大片隨風晃動的戕草。

    這一幕，無端地讓夏青想起了天災第六年第一場戕雨后，她領任務去清理安全區圍墻外戕草的場景。

    那晚跟今天一樣，天上沒有月亮，只有幾顆在烏云里鉆來鉆去的星星。夏青背著背包提著柴刀，站在高高的圍墻下，無論從哪個角度往上望，都看不到圍墻上被她爸爸的血染紅的那片圍墻。鋪天蓋地的，比她高一大截的戕草，壓得她喘不過氣，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夏青放下窗簾進入廚房，往大鐵鍋里倒滿了過濾水，劃火柴點著了柴火。

    洗的干干凈凈，毛發蓬松的老二走過來，趴在柴上望著她，夏青輕輕撫摸著老二沒有任何傷疤的額頭。

    等鍋里傳出小氣泡密集上浮、破碎的聲音時，夏青掀開鍋蓋把快要開的水舀出來，倒入洗干凈的浴桶中，兌上涼水和藥劑，帶著老二推開了已經變形，不堪重負地發出吱扭聲的防盜門，指向窗外廢墟的方向，“老二，去把老狼叫進來泡澡，殺蟲。”

    這只老狼是老二帶過來的，為了讓夏青給老狼治病，老二還支付了一塊鵝卵石，它倆的關系很不錯。

    老二雖然不是腦域進化者，但它也比天災前的狼犬聰明，能理解夏青的意思。它爬上廢墟，很快把老狼帶了過來。

    夏青前天晚上剛給淋了戕雨的老狼洗過一次澡，抹了驅蟲藥粉，所以它的皮毛和皮膚狀態比老二好很多。

    夏青給它檢查抹藥除蟲時，老狼很平靜很順從，好像它把軀殼交給了夏青，靈魂卻去了別的地方。

    夏青第一次，從這只老狼的身上感受到了全然的信賴。

    給老狼沖完皮毛上的臟污讓它在浴桶里泡著，夏青提鐵鍬到廢墟之上，把埋狼尸的地方添土埋嚴實，又給老狼的窩棚殺菌、消毒，換了張最厚款的干燥草席，再拔掉周邊的戕草，才回屋把老狼從水里弄出來。

    收拾好兩只狼，夏青也洗完澡，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

    她覺得自己躺在床上剛閉上眼，就聽到了公雞打鳴的聲音，閉著眼睛靜靜傾聽了幾秒領地內的雞鳴、鳥叫和流水聲，夏青緩慢舒展四肢，才拿起床頭的手機，查看烈火和滅世的最新戰況。

    楊晉還沒聯絡她，證明雙方還在激烈交鋒，辛瑜、唐懷和徐娟都給她發來消息，內容詳略不同，講的卻是同一件事：

    烈火戰隊搶走了滅世教的圣石，引發兩派激烈沖突，烈火山被炸，死傷人員過了兩百，損失慘重。因為雙方動靜太大，驚動了官方。

    辛瑜的消息中，還有一條：烈火山的-->>無污染泉眼，可能被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