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放心不下的,我已經耽誤了他三年多,不能因為我個人的決定,再繼續耽誤他。”
“硯川這么多年靠著他自己一個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這些年他孤苦無依已經很可憐了……”
沈妙青說到激動處,猛地咳嗽了起來。
只咳了兩聲,許長夏便看到氧氣罩里噴出的猩紅液體。
“沈妙青!”許長夏愣了下,立刻朝門外叫道:“陸風!快叫醫生過來!!!”
然而沈妙青卻還是死死拽著她的手不肯松開,一邊劇烈地咳嗽一邊斷斷續續地繼續哀求著:“許小姐……求求你……”
“好!我答應你!你不要再說話了!”許長夏拼命點頭應道。
沈妙青聽聞她同意,這才松了口氣,努力地朝她笑了笑。
她看著許長夏,欲又止:“你要……”
然而剛說出口兩個字,忽然又停住了。
許長夏,應該是不知道陳硯川喜歡她的。
如果她現在說出來,那就太自私了。
而且,陳硯川也就江耀這一個至親了。
她搖了搖頭,將剩余的話,和著血,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然而剛把喉嚨口的血腥味吞進去,止不住的一陣腥甜又涌了上來。
隨后,她便沒了知覺。
……
饒是上輩子已經見慣了生離死別,坐在門口長椅上的許長夏,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看到沈煜跪坐癱軟在病床邊,看著遲遲趕到的沈妙青的生母和她外公外婆哭作一團,許長夏還是覺得心口像是抽搐一般的疼。
這個傻女人,如果她沒有以身入局,原本還可以再多活兩年的。
然而,許長夏想著她對自己最后叮囑那幾句話時的決絕,忽然又覺得,沈妙青應該是解脫了。
這個世上,真正在意她的,也只有此刻病房里的四個人了。
可那晚沈妙青執意尋死的時候,應該也已經早就想清楚了。
沈妙青的母親,比許芳菲還要懦弱,至少,許芳菲會想辦法保護她,而沈妙青的母親,卻只是一味地逼著她嫁給她不想嫁的男人,甚至在沈妙青被陳硯川救走之后,沈妙青的母親居然還繼續留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沈妙青的母親連自己的尊嚴都不要了,又怎么能護得住自己的女兒?
“……他們說,她死得不光彩,所以不能大辦,待會兒接回去之后,過兩天就直接下葬。”許長夏聽到沈妙青的母親在里面哭著道。
許長夏紅著眼抬眸望向沈妙青的母親。
她正要說什么,身旁,去樓下辦死亡通知證明的江耀不知何時回來了,一把拽住了她。
“他們說的不算,我說了算。”這時,一直沒吭聲的沈煜忽然啞聲開口道。
“我會把四妹的死訊通知到每一位親朋府上,我會告訴大家,她生前是怎么被逼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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