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落顏意興闌珊,但要裝作聽得懂又很驚訝的樣子,只覺得心累。
中午吃飯時,她露出疲態。
靳淮安給她倒茶,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我見過脾氣最好的女生。”
“啊?”許落顏吃驚,“我脾氣最好?”
她從沒這么覺得。
她是學法律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知名律師。
當律師的哪可能脾氣好?
不但不能脾氣好,還要看起來就不好惹,這樣才能給委托人安全感,到了法庭上才能有壓倒對方的氣勢。
可面前這個男人卻說她“脾氣最好”。
“是啊,你看你對畫展根本不感興趣,卻還是極有耐心地陪我看完所有畫作,我跟你講的那些東西,你肯定覺得很枯燥,但你依然津津有味地聽著。”
許落顏聽完,不知怎么接話。
原來他是這么覺得自己脾氣好的。
這不是為人處理最基本的涵養嗎?
“其實我也看過幾次畫展的,都是陪我閨蜜,她在圈內小有名氣,有不少作品都參展得獎的。但今天這些西方藝術我確實不懂。”
許落顏最大的優點就是真誠,坦白。
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怎么說,不會為了顯得自己很有見識而班門弄斧。
靳淮安見她如此真誠,看向她的視線多了幾分好感,索性開門見山地道:“你知道我這次回國的主要目的嗎?”
許落顏看向他,愣住。
這么快就要戳破窗戶紙了?
她繼續坦誠直:“是遷就楚楚阿姨的意思,跟我相親?”
“差不多吧。”靳淮安笑,微微搖搖頭,“我媽出去那么多年了,觀念依然很傳統,覺得人這輩子必須結婚,哪怕她自己的婚姻也并不幸福……”
許落顏:“……”
“她挺喜歡你的,而且她跟我說,你母親也很喜歡我——所以現在的關鍵點在于,你對我的感覺如何。”
“……”許落顏繼續尷尬無語。
她沒想到,這個話題會猝不及防地擺在臺面上。
不過轉念一想,相親本就如此,上來就把話攤開說明,不用藏著掖著。
條件擺出來,雙方彼此滿意,很快就開始談婚論嫁。
而她現在也沒多少時間,準確來說,是媽媽沒有多少時間了。
所以她需要跟靳淮安盡快切入正題,行就馬上結婚,不行的話再去找新的對象。
許落顏以前被許家逼迫,相親過很多次,對這些流程再熟悉不過。
既如此,就沒必要矯情了。
于是沉默之后,她稍稍正色,看向對方坦白道:“我剛結束一段感情,說實話,短時間內沒有精力愛上下一個人。但我母親的病情發展很快,醫生說可能就幾個月的光景了。她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她想看到我結婚,有個家庭和歸宿——所以,只要對方人品可以,也不介意我目前的感情狀態,那我一切都可以聽從我媽媽的意思。”
外之意,她接受這段突如其來的婚姻。
靳淮安有些意外,看她一眼說道:“這是你的人生,應該你自己選擇,而不是遷就長輩。”
“沒關系,只要我媽高興,不帶遺憾地離開,我可以犧牲下。”
其實許落顏早就想好了,她學法,以后要做律師的。
這段婚姻不管跟誰在一起,都只是權宜之計。
等母親離世之后,若這婚姻對她而是束縛,是牢籠,那她會有辦法離婚的。
她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所以也愿意成全母親的遺愿。
靳淮安見她主意已定,點點頭沉思片刻,才說:“其實我覺得你挺合適做妻子的。”
許落顏看他——這話是說,他也同意結婚?
“找個時間,我們跟兩邊的媽媽好好談談?”
“行吧。”
靳淮安笑了笑,端起面前的茶水:“來,恭喜我們一拍即合。”
許落顏也跟著笑,但心里更多的是苦笑。
這架勢,不像是談戀愛結婚,而像是搞項目合作。
她突然有些信周伽南的話——也許面前這人,也有某種目的想要快點結婚,她可能也是人家計劃中的某一環。
兩人碰杯后,禮貌微笑,仰頭喝茶。
這一幕,正好被同來餐廳吃飯的周伽南撞個正著。
周伽南身邊跟著一群西裝精英,看起來是商務餐。
意外發現女友,不,準確說是前女友,跟情敵哥共進午餐,他心里郁悶多日的不甘瞬間膨脹。
吩咐助理帶著大家先去包廂入座,他轉而在一旁空著的位置坐下,跟個監工似的盯著許落顏二人。
許落顏沒發現他,直到吃完飯,她跟對面的男人禮貌笑笑,起身去洗手間——都沒發現周伽南。
但等她從洗手間出來,在盥洗臺前洗手時,身旁墻壁突然靠過來一道身影。
“你倆天天挺膩歪的,看起來感情突飛猛進。”
冷不丁地一番話,把許落顏嚇了一跳,忙回頭看去。
見周伽南神出鬼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調侃,她心里既怒又悔又無奈。
“……”無法回應對方的話,許落顏洗完手抽了紙巾擦干,轉身要走。
“急什么?”周伽南出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臂。
許落顏冷臉,“做什么?放手,別拉拉扯扯的讓人誤會。”
周伽南不但沒聽,還變本加厲地將她鉗制入懷,然后一把推進了女廁,擠進了最靠門口的那個格子間。
許落顏嚇壞了!
等格子間門被別上,她才反應過來,驚恐地睜大眼,“周伽南,你流氓啊!”
“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我是流氓的。”周伽南扣著她的臉,逼迫她抬頭看向自己,嘴角噙著邪笑,“我比這更流氓的時候你都見過了,大驚小怪什么?”
“……”許落顏無法回應這話。
確實,她早就見識過這海王的流氓勁兒。
“你真打算跟那人結婚?”周伽南捏著她的臉,繼續緊盯她的眸,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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