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的祥云殿給太后請安,又去看了姐姐,臣女這才從蓮花殿來。”肖甄說道。
江念笑著點頭,眼睛落到女子微隆的腹部,說道:“看著倒是不顯。”
肖甄抬手輕輕撫上肚子,嘴角含笑道:“臣女特意讓人把衣衫改大了,再一個,月份不大,看著就不顯了。”說著朝江念的面上望了望,“殿下氣色有些不好,是不是哪里不適?”
“倒也沒有哪里不適,就是最近胃口不太好。”說到這里,江念好奇地問道:“有沒有什么忌口呢?從前聽人說什么酸兒辣女,不知是不是?”
“臣女并不知有什么忌口,都是廚下做了來。”肖甄想了想又道,“至于‘酸兒辣女’這個好像還真是,從前臣女喜食酸甜物,如今就吃不得,只想吃些辣的,想來這胎是個女兒。”
江念笑道:“女兒好呢,小羅大人定是喜歡的。”
說到這里甄姑就紅了臉,抿著嘴兒笑。
江念心道,可真是叫人生羨的一對,想起什么,轉頭對秋月吩咐:“你去把前些時地方上進獻的鹿肉鋪子干端來,叫甄姑嘗一嘗。”
秋月應下去了,不一會兒兩個宮婢手上執著木托子碎步走來,托盤上放著精致的小瓷碟和筷箸,兩個宮婢上前,將托上的瓷碟擺放到案幾上,再擺好筷枕,放上箸。
然后退了下去。
秋月又叫宮人上了些清甜的果汁,說道:“甄姑放心,這幾樣入口的東西,婢子問過膳房,有孕之人亦可食用,果汁亦是鮮碾出來的。”
肖甄笑著對江念說:“有秋管事在跟前伺候著,殿下也是省心了。”
“我是個粗心大意的,離不了她。”江念指了指那瓷碟,說道,“你嘗嘗,這鹿鋪肉干鮮得很,腌了辣子,又不過于辣,你如今喜食辣物,吃這個正好。”
肖甄拂袖,拈起筷箸,挑了一小塊放入口中,細細咀咽。
“如何?可還合口味?”江念問道。
“當真是好吃。”肖甄說著,又揀了一小片,放入嘴里。
江念見她喜歡,吩咐秋月包一些出來,那肖甄聽了忙放下筷箸,起身整衣拜謝賞賜。
江念示意她不必多禮,坐下,然后自己拈了一箸鹿脯肉,掩袖放入口中,慢慢品嚼,不知怎的,在口中噙了好一會兒,卻難以下咽。
當下她只想把那鹿脯肉吐出來,可當著對面的肖甄,又不能做出失禮的舉動,剛才她還說鹿脯肉美味好食,結果人家咽下了她卻吐出,成什么樣子,遂又嚼了兩下,梗著脖兒生生咽下,不承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噦——”
“殿下!”甄姑輕呼一聲。
周邊的宮侍們皆驚動過來。
秋月忙給江念撫背,一面拿過一個裝茶的盞兒:“主子,喝些清茶壓一壓,有沒有好些?婢子讓人把宮醫請來。”
說著,正待讓人請宮醫,江念一手捺著胸口,紅著眼眶搖了搖頭:“不必了,大驚小怪的,就是這些時日有些失了胃口,想是天氣太熱的緣故,緩一緩就好……”
說話間,眼睛無意瞥見瓷碟里的鹿脯肉,又是一陣嘔,只把眼睛嘔出淚星兒。
肖甄見江念這情狀倒像自己才懷那會兒,忙把案幾上的瓷碟子拿開。
“姐姐這些時可是飯食不香?”
江念慢慢直起身子,啜了一口清茶,壓了壓胸口的濁氣,“嗯”了一聲:“應是天氣熱燥。”
肖甄看向秋月,給她睇了一個眼色,秋月觀其江念的樣子,回過意來,揮手叫跟前的宮人們退避。
江念看了眼手邊的果子飲,虛聲道:“嘴里沒味,沏一盞我吃。”
秋月忙提起琉璃壺,倒了半盞,奉到江念面前。
江念一手接過,慢慢飲下,這才覺著好些,于是又啜了幾口。
“叫你見笑了。”
肖甄側身坐下,想了想,試探地問道:“臣女有一語,卻又怕冒犯到殿下。”
“無妨,說來。”
“殿下適才那樣倒叫臣女想起懷有身孕那會兒,也是這般,吃咽不下,時常作嘔,不如叫宮醫診看一番。”
懷有身孕?這怎么可能,不過,她這個月的月信好像沒來,想到這里,心里忐忑起來,無措之余又滋冒出一絲說喜不是喜,說悲不是悲的雜亂心緒,隨后否認這一荒謬的想法,畢竟她一直有吃避子丸。
江念按捺下慌動的心跳,笑道:“應當不是,我這是老毛病,胃口不好時,或是天氣過躁就會如此。”
肖甄見她如此說,便不好再說,兩人又絮絮說了一些話兒,肖甄辭去。
待人走后,秋月看向江念,說道:“婢子還是叫宮醫來看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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