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不狠一點兒,還不叫人家生吞活剝了啊。
以前她倒是想狠了,可誰搭理她呀,只能對著自己狠,逼著自己自立自強。
沒有吃食了,就跟人家借唄,借一次、兩次,三次的時候沒臉也得舔著臉了。
要是再借不著,就不要臉了唄,女人的借不到就借男人的。
這臉重要還是活著重要?
這個問題可能不同的人能給出不同的解答,也有不同的選擇。
但對于秦淮茹來說,她沒得選。
她的臉等于家里一老三小的命,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好在是守得云開見月明,現在終于有機會把曾經丟的臉一份一份的撿回來了。
還是用這么體面的方式撿回來,拼在一起,她走起路來都能挺直了腰板了。
倒座房,晚飯還正吃著,也是因為幾人跟李學武在西院說的時間長了,晚上開飯的時間就晚了。
秦淮茹過了垂花門的時候便瞧見了李學武抱著李姝從屋里往西屋走,這邊的窗子開著,是能直接看見傻柱家房門的,自然也能看見她從院里出來。
李姝也許是真餓,也許就是喜歡這種氛圍,被李學武抱著來這邊轉了一圈兒已經開始跟傻柱要酒喝了。
也是傻柱逗的,拿著酒盅老比劃著,還吧唧嘴,饞李姝。
李學武拿著手絹給閨女擦了口水,再看見秦淮茹往這邊走,便也就抱著閨女往西屋來了。
秦淮茹進屋先是跟東屋正在吃飯的眾人笑著招呼了一聲,又跟傻柱逗了幾句嘴,這才來了西屋。
而她過來也是沒有關門啥的,就是依著門口的書桌坐了。
“咋不坐炕上呢?”
“去你的,你咋不坐炕上呢~”
秦淮茹哪里不知道這邊的火炕連通的正是倒座房每天晚上都做飯的那邊爐灶。
本就熱,再坐熱炕,還不得起痱子啊。
李姝被放在了炕上,也是撒了歡的來回跑著,而李學武怕她跑掉地上,便沿著炕邊跟著。
李姝好像找到了好玩的似的,跟爸爸玩起了老鷹捉小雞。
李學武往這邊走,李姝就往那邊走,李學武往回走,她又調了個頭。
李姝玩兒的不亦樂乎,嘴里一直咯咯咯地笑著。
秦淮茹看著李學武哄孩子的模樣也是笑著道:“跟你可比以前親多了,這孩子還得是自己養才成呢”。
“以前也這么皮,就是那時候不會跑唄”
李學武笑著看著閨女、逗著閨女,享受著跟閨女在一起的快樂時光。
秦淮茹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這孩子還得是自己養,不僅僅是孩子在成長,家長也是在學習中成長。
啥叫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啊,現在李學武對于父母親的關心和在乎,也是在李姝的成長過程中學習到的,也更是感受到的。
秦淮茹也能看出李學武最近一段時間的成長,倒不是為人處世上,而是對于家人的親近程度。
以前的李學武玩世不恭,卻又精于算計,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很好。
但唯獨有一樣,那就是跟家里人的關系,看著好像很親近,實際上隔著疏遠的意思。
尤其是李學武搬去了后院兒,實際上跟他們家相處起來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點啥來。
就比如李學武從來不跟他家吃飯,即便是倒座房沒了伙食,也都是于麗去后院給做。
再比如,他的伙食費和工資是跟家里沒有關系的,有的時候給李雪的那都是兄妹之間的感情。
這工資怎么花,存在哪兒,不跟家里說,也不讓家里問。
再有就是女人,李學武明顯的是有些話不跟家里說的,也從來不主動跟家里人問感情上的事。
包括上一個黃了的對象,如果不是他媽追著問了,也許顧寧來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
莊子有點不正經
就看李家這些孩子們的個頭兒吧,也不是李順和上一輩有多么高的基因,純粹就是吃的好。
這也是李家李順的工資不低的情況下,且還做兼職大夫的情況卻沒有多少錢的原因。
這小子們本身就能吃,再加上長的大,就更能吃了。
就像惡性循環,越供越大,現在個頂個的都是大高個。
老太太曾經有話了,認可穿衣打補丁,這孩子的營養也是要跟上的。
認可大人挨了餓,也不能叫孩子們斷了吃食。
祖祖輩輩對于下一代的希望是很足的,李家也證明這種投資和付出是見著回報了的。
現在輪到李姝這一輩兒了,李學武自己本身就有能耐,家里人也都不缺這個了,在吃的上面就更舍得付出了。
李學武笑著要去抓李姝,逗得李姝又往炕里跑去,跑到頭兒撞在被摞子上又借著反沖的勁兒跑回來。
“她可真不嫌累的慌”
秦淮茹笑了笑,也想抱一抱李姝,看看這小家伙有多沉了。
李姝見著她也來抓自己,玩的更歡了,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道炕上熱的,還是跑著玩的。
“棒梗不是攢了雞蛋了嘛,該給孩子們吃就給孩子們吃,別虧了孩子們”
“我還不知道?”
秦淮茹逮不著李姝,卻也是就著炕沿坐下了,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兒子可正直了,說好的一人一半,那雞下了蛋,一定要按數給劉嬸送過去的”。
說到這,卻也是笑著道:“她奶奶逗他,說李姝不在這邊住了,那雞蛋就昧下得了,都給他吃,他還急眼呢”。
“嘿,我就說不會看錯了人”
李學武也是瞧見了跑進屋的棒梗,便也就著秦淮茹的話這么說了。
秦淮茹也準是瞧見兒子進來了,這才就著剛才的話題夸了兒子,代兒子在李學武面前表功呢。
棒梗聽見了母親和武叔的夸,這會兒就要樂的上房了,地上都要快擱不下他了。
“武叔!你回來了!”
“呵呵,剛才還夸你呢”
李學武像是剛發現他進來似的,轉身笑著道:“這思想品德過關了,學習成績咋樣了?”
棒梗就好像三伏天的大太陽下被澆了一盆冷水,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武叔,好么勁兒的,提什么學習啊~”
棒梗扒著炕沿一屁股上了炕,坐在了母親身邊苦著臉說道:“再說了,您還不知道我這學習成績嘛,一貫是穩中有進的”。
“那就成唄”
李學武笑著道:“今年前進一步,明年前進一步,總會有一天能得,叫《逍遙游》”。
“沒聽過”
棒梗搖了搖頭,說道:“我就知道豆油和葷油”。
“嘶~~~”
李學武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了正在幫他哄孩子的秦淮茹,咧嘴道:“都說朽木不可雕也,你家棒梗已經打破了朽木的極限了”。
秦淮茹也是嗔著瞪了他一眼,剛才見著他要給兒子講知識,兒子也愿意聽,便起身站在炕邊幫著李學武看著李姝玩。
這會兒卻知道李學武是啥意思,但當媽的還能嫌棄了兒子?
“你得說給他啊,不說怎么知道?”
“這句我知道!”
還沒等李學武說呢,棒梗卻是抬臉道:“朽木這個我知道,我好像聽說過”。
隨后便自信地在秦淮茹期盼的目光中對著李學武問道:“可原話是:朽木不可燒也吧?”
“哎呀!”
李學武看著這塊料是真難琢磨啊,臥龍鳳雛之姿啊!
不過既然都成這個料了,那就別往好了雕琢了,直接往偏了帶吧。
李學武決定給這孩子來個簡單的,或者叫化腐朽為神奇吧。
“朽木,不燒,干啥?”
“干啥?”
棒梗撓了撓腦袋,挑眉道:“萬一朽木是濕的呢?燒了不得冒煙嘛?!”
“高!實在是高!”
李學武也真是服了這孩子的思維模式了,豎著大拇指夸獎道:“千古奇才啊!”
“去,趕緊給說大鵬是啥”
秦淮茹卻也是知道李學武在逗兒子,這會兒不由得嗔了一句。
李學武搓了搓下巴,看著大臉貓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這莊子寫的文章里就有對于大鵬的解釋,我說出來你也就知道這玩意兒有多大了”。
“聽著啊!”
李學武很是認真地看著棒梗說道:“莊子寫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說的就是北海有一種魚,叫鯤,這鯤有多大呢?”
棒梗瞪了瞪眼睛問道:“多大?”
李學武用手比劃了一下,道:“莊子寫的啊,鯤之大,一鍋燉不下”。
秦淮茹和棒梗看著李學武手比劃的鍋的大小都愣住了。
娘倆都沒學過這篇文章,也不知道莊子是誰,可看著李學武認真的模樣,也不像是騙人的。
可怎么聽著這個叫莊子寫的文章有點不正經呢!
李學武又繼續說了:“化而為鳥,其名為鵬,意思是這叫鯤的魚啊,衍化成了鳥,這鳥就叫鵬,也就是你問的大鵬”。
“鳥?這么大的魚變得?”
棒梗用手學著李學武比劃了一下,皺眉問道:“這鳥能有多大?”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哎!莊子說了:鵬之大,需要兩個燒烤架,一個多糖,一個微辣!”。
秦淮茹:“……”
棒梗:“……吸溜吸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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