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刺
李學武點點頭,理解王亞娟的意思。
這個時候演出時間和場次減少都是正常的。
等過段時間就好了,過段時間大量的藝術團體和文工團都解散合并了。
除了部隊里的,其他的大家都沒得演了,也就不用憂心了。
大量的藝術表演人員都會分批安排下去,到田間地頭去干活,去表演。
這里面遭的罪就不說了,關鍵是要按照成分進行各種分層。
有的幾個月后還能回來繼續表演,或者去單位里,跟著單位去慰問演出。
如果成分不好,改造的不好,那只能繼續,三兩年吧,沒結婚的直接轉成地方,跟那些學生差不多。
王亞娟來見李學武不是說這些的,只是李學武問了,她就隨口一提。
看著李學武的臉,王亞娟問道:“你呢?最近咋樣?”
“我?累的很”
李學武無奈地攤了攤手,道:“廠里一堆事,分局那邊也是,都不消停,沒你們的工作單純簡單”。
“我倒是還羨慕你呢”
王亞娟神情低落地說道:“當初就一門心思地想著學跳舞,上臺,現在才知道,我們的未來太狹窄了”。
李學武看了看低沉的王亞娟,道:“是遇到什么事了嘛?”
“沒有,就是迷茫了”
王亞娟嘆了一口氣,隨后說道:“倒不如亞梅活的快樂,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呢”。
說完對著李學武說道:“也不像你似的,工作和生活都是豐富多彩的”。
“呵呵,磕磣我來了是吧”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工作多彩就算了,生活哪有你說的這么好”。
王亞娟也跟著微笑了一下,道:“結了婚,生活還不好啊?”
李學武笑了笑,沒接這個話題,就知道她要提這個。
“你呢?就不想著找對象結婚?”
李學武看著王亞娟的眼睛,笑道:“不會是跟我一樣,就怕哄孩子吧?”
王亞娟微笑著抿了抿嘴,神情卻是落寞著,并沒有回答李學武的問題。
我在笑,你在鬧,真正的心意誰又能知道。
“姐?你怎么來了?”
這邊正說著,王亞梅卻是從門市部那邊的門口走了出來。
見著自己姐姐正站在大門垛旁同武哥說著話,不由得皺了皺鼻子。
“來看你的,問問你在這邊有沒有好好工作”
李學武主動幫王亞娟解了圍,隨后示意了王亞梅一下,道:“我去看看彪子,在裝車,你們姐妹聊吧,去店里說,比這邊涼快”。
說完對著王亞娟笑了笑,便往大門里面走去了。
王亞娟的視線一直跟著李學武,直到在大門口消失,這才轉過來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而這個時候,王亞梅的腮幫子已經鼓了起來,好像自己的糖要被姐姐搶了一般。
王亞娟卻是無視妹妹委屈的表情,面色平靜地說道:“不要妄想,好好工作,不然就回家待著,等著嫁人”。
說完,也不等妹妹說什么,推了車子便離開了。
王亞梅站在大門口看著姐姐的背影咬著嘴唇氣的直想哭。
憑什么呀!你不吃,還不讓我吃!
李學武出來的那會兒車就已經裝好了,只是抽根煙,也讓老彪子喝口熱水而已。
這會兒已經都準備好了,老彪子跟李學武做了個鬼臉,打著了火發動大卡車便往出開。
出門的時候只看見王亞梅站在門口生悶氣,卻沒見王亞娟,便沖著王亞梅問了一嘴。
而王亞梅卻是回頭看了看老彪子撅著嘴,賭氣似的繞了車頭跑回了店里。
“什么孩子啊這是~”
老彪子不明所以,搖了搖頭便離開了。
這邊的大門也沒有關,因為馬上李學武也要走,說好的晚上回丈母娘家吃飯的。
看了看時間,把吉普車開了出來,李學武便去了院里。
也許是裝車的原因,當李學武回了前院的時候李姝已經醒了,正抱著小老虎跟炕上玩呢。
顧寧已經收拾妥當,正坐在炕邊聽著老太太她們說著話。
見李學武走進來,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便也就站了起來。
“哎呦,都四點多了”
劉茵也是坐在炕上跟老太太說著話,聽見兒子動靜轉頭看了一眼時間,驚訝了一下。
再見著顧寧站起身,便示意了炕上已經爬起來往李學武這邊來要叭叭抱的李姝問道:“還帶著她去嘛?”
“那哪能落下我閨女?是不是啊閨女~”
李學武笑著接了閨女,低頭跟閨女頂了個哞~,嘴里卻已經是回了母親的話。
顧寧接了老太太遞過來的夏涼帽給李姝戴上,微笑著說道:“上次回去我媽還說呢,再不帶著李姝,就別回去了”。
“呵呵呵~”
老太太同劉茵以及趙雅芳都笑了起來,大家笑親家母的為人善良,笑顧寧的溫柔大方,笑李姝的命運好。
親家母能說這話,就是不想讓閨女惹了不親近子女的名聲,更逼著閨女善待這個孩子。
同時也在跟李家人表明態度,對待李姝,就像對待親外孫一般待遇,甚至要更好。
其實也無可厚非,丁鳳霞深知這個孩子的身世,早就調查過的。
當時也是一邊埋怨當地的辦案人員咄咄逼人,出事太餿吧,也埋怨外事處理人員做事太絕,為了自己方便,都把責任推著讓李學武三人承擔了。
同時也在心里暗暗為女婿的人品和擔當欣喜,知道李學武這人是個心軟的,也是個心善的。
李姝到了李家以后的生活更是被丁鳳霞看在了眼里,不提李順兩口子的細心照料,單看李家其他子女們的態度,也能知道這個孩子在李家的重要性。
更能看出李家的家庭教養、門風和素質來,這是選擇親家最重要的一點。
老大兩口子稀罕,老三、老四不嫌棄,當親侄女一般,全家都是一副熱心腸,對撿來的孩子都能如此,那對她閨女還能差了?
沒有一個婆婆和丈母娘是善茬,只看劉茵剛才問的這個問題,顧寧就知道,婆婆對她,之于李姝的關系還是很在意的。
在意的無非就是兩點,那就是李姝跟她不合適在一起的話孩子會不會受罪,二一個就是兩口子之間會不會有矛盾。
若是因為李姝的原因,那劉茵和李順早在前面就曾跟顧寧,跟丁鳳霞交代過,孩子可以交給他們來養。
當時顧寧是沒表態的,畢竟是姑娘家,而丁鳳霞是說了的,李姝落在李家,落在李學武的名下就是緣分。
只見著珍惜緣分的,沒見著把緣分往外面推,往外面攆的,添人進口都是福,李姝比自己家閨女先進的李家,哪有嫌棄的道理。
若是嫌棄了李姝,甭說讓上面關注這個孩子的人瞧不起,單是親家這邊就會有隔閡,丁鳳霞哪里會做這種事。
遑論顧寧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有這個意思,丁鳳霞都會叫她打消這個念頭。
對待李姝要比對待親兒子、親閨女都得好,越是如此,越能得福。
不說人與人交心,從小養到大這方面,單看顧寧對待李姝啥樣,孩子長大后,若是不孝,那關注她的人都不會讓。
不要說不是自己親生的,養大了就都成什么白養狼了。
孩子都是孩子,從小在你這長大,孩子長歪了跟誰的孩子有什么關系?還不是當父母的沒做到?
要說怕人說,不敢打孩子,不敢教育孩子,一味的慣著她,這不叫負責任,這叫甩鍋。
從出發點就錯了,還說什么孩子長大了這么著。
一個班級里四十個學生,有的學生成績好,有的學生成績差,就說是孩子的父母沒生好?是孩子的問題?
這不得找培養和教育孩子的老師嘛?說什么孩子啊。
所以明事理,懂人情,比上學學知識同樣的重要。
顧寧在人情世故上因為心理原因不愿意去想,去做,但在三觀和道理上是很明白的。
老太太和劉茵都是喜歡顧寧的,就沖她對李姝的態度,
挑刺
而李姝則是瞪著大眼睛仔細看著姥姥,見著姥姥跟自己親近,也是用小手摟住了姥姥的脖子。
她就這點好,眼力見十足,誰抱著她跟她親近,都會用小手摟了人家脖子。
李姝這個小模樣讓丁鳳霞這個稀罕啊,本來就是洋娃娃,看著就好看,再加上這股子懂事的模樣,怎么稀罕都不夠。
“走,跟姥姥回屋,咱找好吃的去”
親了兩口,對著李姝笑了笑,也不管李學武兩人了,抱著孩子就回了屋里。
李學武同顧寧下了車,看著小胡的笑,便也都笑了。
“丁編輯都念叨一下午了,說怎么還不來,可把你們等來了”
小胡是院里的警衛,小齊跟著顧海濤去了羊城,這邊只有他一個了。
因為丁鳳霞和穆鴻雁都要走,這邊的人也是都安排回了服務處。
家里的廚師和服務員并不是顧家自己找的,這是統一給安排的。
包括司機和警衛。
當然了,司機和警衛,廚師和服務員也是,都能自己去選,或者從下面調,然后安排。
但名義上都是服務處的,歸服務處統一管理。
顧家只有警衛是顧海濤自己安排的,其他一律由著服務處安排。
所以這一次顧家人工作調動,只有警衛跟著走,其他人都是回服務處。
今天丁鳳霞叫李學武他們回來吃飯,也是有做最后叮囑的意思。
上周,穆鴻雁的調動完成了,丁鳳霞的也完成了,兩人都是決定月底走。
月底走的原因是她們的工作都需要交接,同時家里的東西也都要整理。
其實能帶走的不多,衣服啥的,行李都是不用。
李學武見著穆鴻雁迎了出來,示意顧寧跟著穆鴻雁進屋,自己則是拎了帶來的魚和羊肉去了廚房。
廚師老米見著李學武進了廚房,便笑著招呼道:“李處長來了,又帶食材,嘿,這魚真肥啊”。
“米師傅,河里的魚,香著呢”
說笑著,將兩條魚放在了服務員找來的大盆里,示意著說道:“兩條,勞煩您都給做了,給上一條就成,另外一條你們嘗嘗鮮”。
說完示意了一下帶來的羊肉,笑著道:“羊肉也是,您看著做”。
“哎呦,這個……”
米師傅沒想到李學武這么客氣,還帶了他們的,便想著要客氣。
服務員同小胡也看了過來,李學武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道:“來的時候就帶了咱們的,甭客氣,都是一家人”。
這話說的讓幾人心里熱乎乎的,這位李副處長人看著年輕,做事可真講究。
以前還不是姑爺身份的時候,帶的東西都是雙份,送來這邊不說話。
跟顧寧結了婚,這才開口說了是帶了他們的。
說他們還不是用你們這個詞,而是用咱們。
這也是李學武從老太太那學來的語習慣,讓人聽著心里就舒服。
小胡跟李學武笑了笑,沒說什么,服務員倒是笑著道了謝。
李學武見老米也要說,連連擺手,一邊笑著一邊往餐廳去了。
廚房和小倉庫這邊連著餐廳,餐廳連著客廳,李學武是從這邊繞過來的。
丁鳳霞早就聽見了廚房的說話聲,跟穆鴻雁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欣賞和滿意。
這姑爺還有啥可說的,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幫著想到了。
馬上就走了,總不能讓在家里服務的人說出什么來,沒必要。
雖然丁鳳霞早就給這些人準備了禮物,但哪有姑爺回來給惦記著讓人長面兒啊。
你且看著吧,服務員小張不會說,老米那張嘴絕對會說。
“你看看我們服務那家,嘿,姑爺-->>子都想著給帶東西!”
這老米就是這么個性格,人不錯,就是好面兒,李學武這么做算是給了他面子了。
當李學武進了客廳的時候正瞧見閨女抱著餅干啃呢,小嘴都沒餅干大呢,啃不動的時候可用勁兒了。
“呵呵,誰給的啊”
李學武走到沙發邊上笑著逗了逗閨女,同時裝著饞了的模樣吧嗒吧嗒嘴,又問道:“好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