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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高危家庭

            高危家庭

            選誰?

            派誰?

            這個時間點讓誰去都不行。

            李學武彈飛了手里的煙頭,眼底里閃過一絲狠厲。

            說是領導點將,可這里面要說沒有張國祁這孫子的耍壞打死他都不信。

            這特么還沒當上辦公室主任呢,就想著收回招待所的管理權。

            跟自己在這玩調虎離山呢,三個招待位置總不能都交給秦淮茹和張松英吧。

            六國飯店是領導要求的,一定要派人,李學武讓張松英去就得舍了小食堂。

            派秦淮茹去就得舍了招待所,再安排人就是他張國祁說了算的。

            當然了,李學武也很懷疑這里面有李懷德的順水推舟,自己沒拿房產的好處,他說不定怎么想呢。

            就你會清正廉潔啊!

            有的時候機關里的人想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是很難的。

            你道是他們不想守住本心?

            有些人還是有原則的,至少初心不壞。

            但是……

            如果不著污泥,連太陽你都見不著,何談不染不妖,沒有道理可。

            走回到保衛樓門前,看見韓建昆已經把車準備好了,李學武擺了擺手,隨后上了樓。

            就要下班了,廠廣播站已經開始播放《我們走在大路上》,樓里的同志都準備著下班的東西,看見李學武上樓,站在走廊里抽煙的都默默地回了辦公室。

            李學武很少管這些,孫健倒是很在意這種規矩和紀律,在辦公會上強調了幾次,也真帶隊檢查了幾次,收效甚微。

            他并沒有反對這個,畢竟這是他的工作,綜合辦就是管這個的,由著他規范去。

            沙器之見李學武進屋,拿著手里的文件示意道:“剛提交上來的,雙預案新一期的培訓班招生定員”。

            李學武接過來看了看,問道:“這么快就招滿了?”

            “不是招的,是早就定好的”

            沙器之笑著說道:“這一期的培訓班很優秀,帶來的影響和效果還是很明顯的,上周鍋爐廠出事故了,爆炸死了七個,副廠長都捋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是培訓班的畢業生影響力大,還是鍋爐廠爆炸的效果大啊?”

            “您要是這么說,我還是覺得鍋爐廠的貢獻大一些”

            沙器之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畢竟不出事大家都覺得沒事,這一次出了事,好多工廠都在自查鍋爐車間了,咱們廠都在查”。

            “是嘛~”

            李學武抿了抿嘴,隨后放下手里的文件,一邊去了門口洗手盆邊洗手,一邊問道:“我記得招待所劉嵐股長的愛人就是鍋爐廠的吧?”

            沙器之聽到這里微微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領導這么會歪樓,話題的彎轉的太急了。

            劉嵐是誰?

            他當然清楚,畢竟以前經常去招待所那邊嘛,可領導怎么想起了她了。

            況且領導也未必就知道劉嵐的對象是鍋爐廠的,有可能是領導想要說劉嵐,隨便這么一搭個。

            這不是傳統技能了嘛!

            如果說對了的話,那就是領導神機妙算,如果沒說對的話,那就是領導關心的人太多了,記錯了。

            這話的重點不在于鍋爐廠,而在于劉嵐。

            “領導……”

            沙器之遲疑著問道:“這干部家屬的安全也歸咱們過問,您看是不是確認一下對方的情況?”

            “不用太費精力”

            李學武隨意地擺了擺手,道:“找個人看看他在哪就是了”。

            “明白”

            沙器之點頭道:“我現在就去交代一下,一會就在樓下等您”。

            說完將收拾好的包放在了一邊,轉身出去了。

            李學武用濕毛巾擦著臉,歪了歪脖子,松快了一下肌肉,眼神飄向對面的辦公樓,似是無意地看向了李懷德的辦公室。

            保衛處一樓大廳。

            因為下班的時候樓梯上的人比較多,有的人不愿意去擠,著急的都是那些要回家做飯接孩子的。

            李學武一般都會等鈴聲響過五分鐘后再出門,遇見孫健出來,招了招手,示意道:“一起走”。

            “領導”

            孫健招呼了一聲,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等了李學武鎖好門,這才慢了半步地跟在李學武后面走著。

            李學武示意了關門的蕭子洪辦公室問道:“蕭副處長呢?”

            “去跑掛牌的事了,說是晚上有個局兒”

            孫健輕聲回答了,又介紹道:“說是下周就能把這件事辦好,到時候還有個儀式”。

            “嗯,這件事伱關心一下”

            李學武點了點孫健道:“就請蕭副處長主持吧,記得形成文字發出去,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明白了”

            孫健看了一眼李學武的側臉,這件事既然是好事,為啥李學武卻推給了蕭副處長。

            是的,掛牌的事真不是壞事,都知道要上采訪,上報紙的,不應該是一把手出這個風頭的嘛。

            他來保衛處以后發現李學武在這方面真的很低調和內斂,輕易不會出現在公眾面前,或者直接面對廠里的職工。

            即便是上報紙,那也是因為他個人的工作成績,他的文章都是表揚那些基層優秀工作者的,很少寫他自己的事。

            他難道就這么的大公無私?

            在保衛處眾人的眼中李學武當然不是大公無私的人,但確定李處長是個公私分明的人。

            大公無私的人好糊弄,公私分明的人卻不行,不是一個概念。

            看著孫主任跟在李處長的后面下樓,下班的人自動等了他們先走,而前面的也都是加快了腳步。

            這就叫做距離感。

            領導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正常的打招呼和交流,但當領導身邊有人的時候最好離遠點。

            他們都清楚綜合辦孫主任的情況,來了幾個月了,位置卻是不上不下的,這會兒他們哪里會去領導跟前兒爭著現眼。

            孫健也確實想跟領導走的近一些,但他也發現李學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至少對他是這樣的。

            工作上當然沒問題,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李學武也從來沒有苛責過他。

            可是,他作為綜合辦的主任,是服務領導,服務機關的一直沒找到,要么躲起來了,要么出事了,您看能不能……”

            “你應該知道的吧?”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打斷她說道:“咱們保衛處可是沒權利發通緝令的”。

            說完看了看周瑤的無奈,抬了抬手,示意道:“說說傅林芳家里的事”。

            “她家……”

            周瑤見領導問了這個情況,她呢?他的家庭調查了嘛?”

            “查了,可是……”

            周瑤想了想,說道:“他在出事的前一周已經把妻兒送回娘家去了,就是青年會查抄房產的時候都沒有出現”。

            說到這里,周瑤有些無奈地說道:“還是我們查到的具體地址找過去,他愛人才知道他出事了”。

            李學武瞇了瞇眼睛,沒想到王敬章還有這么機警的一面,知道張國祁不會跟他講道義,先把妻兒安頓好了。

            “他愛人說沒說他會出事,或者交代了什么具體的要求?”

            “沒有,就說最近很危險,安全了來接他們”

            周瑤看著李學武,問道:“做好筆錄后我們就回來了,沒有進行后期的偵查,您是懷疑他愛人有問題?”

            “不一定”

            李學武想了想,說道:“重點還是找到王敬章,我估計他是出事了”。

            周瑤眼睛一睜,自己的猜測還只是猜測,可領導的懷疑就是十有八九了。

            跟李學武糊弄李懷德不懂業務不同,她可不會把李學武當成廢物,畢竟李學武是靠著保衛科的業務進步起飛的。

            實打實的戰績,百分百的槍子撞人頭。

            有了李學武的判斷,周瑤心里打了個轉,開口道:“我們沒找到房立寧,老家那邊說人沒回來過,這邊黃詩雯也沒有新的情況”。

            這也是周瑤來找李學武匯報的原因,案子好像出現了新的疑點,可卻又陷入了困境。

            領導把這個案子交給她,絕對不僅僅是案子本身跟她有關系的原因,一定是還有些什么沒弄清楚。

            而在她接手這個案子以后,隨著案件的深入調查,她也越發的認為這個案子有情況。

            傅林芳絕對不是因為一時的沖動才走了極端的,這里面絕對有人對她的家庭進行了脅迫,讓她放棄了招待所的保護,鋌而走險。

            目標當然是王敬章,如果找到王敬章,就能以脅迫罪來處理他,甚至是追究他在傅林芳死亡上面的罪行。

            但是,王敬章失蹤了,跟這個案子有千絲萬縷聯系的房立寧同他的家人也失蹤了。

            黃詩雯是出現了,但只說了她能知道的情況,這里面到底有什么隱情,他們都在躲什么?

            如果單單的是指以前犯下的那些錯誤,可張國祁總不會對他的人身進行傷害的,那就是保衛處的處理范圍了。

            所以,她猜測的兩種情況,領導更偏向于王敬章出了事,進而引發了連鎖反應,其他關鍵人都失蹤了。

            這個案子難就難在當時的情況很混亂,現在又是一個多月以后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沒辦法查了。

            周瑤撓頭,李學武也有些燒腦,看了看下班往出走的人,對周瑤點了點,說道:“點對點的找不到,那就撒開網了查,從王敬章倒下的那一刻起,所有相關人員全帶回來審問”。

            周瑤微微一愣,問道:“那……這個案子是按王敬章死亡來查?”

            “不”

            李學武微微瞇著眼睛道:“按照傅林芳非正常死亡來查,先懷疑她是脅迫死亡,重點懷疑對象放在失蹤的王敬章身上”。

            說完想了想,又交代道:“同時發協調函,要求房立寧三天內到保衛處報到協助調查,否則通報人事處,按嫌疑人進行追捕”。

            “是”

            周瑤應聲,隨即問道:“您的意思是,房立寧并沒有離京,甚至還在關注著廠里的情況?”

            “不知道”

            李學武耷拉著眼皮,道:“但辦案就是這樣,當你的調查陷入困境的時候,就選擇一條你認為不太可能的,甚至是極端情況去調查取證,要么推翻你的假設,要么在調查中獲得新的線索”。

            說完這句話,李學武示意了一下門口方向,道:“你多看書,多學習,我還有事,有問題多跟韓科長溝通”。

            “謝謝處長”

            目送了李學武離開,周瑤站在大廳里想了許久。

            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下一步就是按照這個思路去探索,或者是走死胡同,或者是一片光明。

            她沒有這方面的辦案經驗,三個月的培訓也僅僅是戰斗技能,雖然有偵查內容,但也是作戰偵查,跟案件調查不是一回事。

            韓雅婷確實有跟她說過,有問題可以去溝通,但韓雅婷現在也忙,專案組的工作并不輕松,她還得負責跟紀監那邊的協調工作。

            就連周瑤自己,查這個案子也不是她全部的工作精力,專案組那邊也有她的工作。

            三十人的治安股,基本上都在加班,休息也僅僅是在值班室,唯獨韓雅婷不用加班,因為她的身體條件不允許。

            所以周瑤剛剛加入到保衛科,就已經開始擔任扛大梁的角色,組織行動和負責現場工作的必然會有她。

            最近幾天的現場處置工作,因為有著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她倒是如魚得水,游刃有余。

            尤其是在近一次抓捕任務中,冷靜處置,合理分析,帶領治安股的人還玩了一場飛檐走壁。

            這個時候的人很野,動手能力極強,說上個墻,爬個不高的樓層只要有膽子就能干。

            可跟后世那些身體素質逐漸降低的老百姓不同,要不怎么說后世的犯罪成本越來越高呢,不僅僅是攝像頭的功勞,還有人均大胖子的因素。

            李學武聽說后也覺得可笑,要是沒點真功夫,還真難在治安管理部門上班。

            他自己就是從部隊里出來的,那些徒手爬六樓的高人他見的多了。

            即便不是部隊來出來的,他上高中那會兒還少爬了?

            都已經出廠區大門了,李學武還在想,自己是不是把周瑤帶歪了。

            一個好好的漂亮大姑娘,本意是想扔到山上加強一下紀律和身體素質,沒想到她自己“主動”提高了訓練難度。

            現在好了,放辦公室屈才了,倒是能接韓雅婷的班了。

            韓雅婷屬實不愿意干保衛科這個工作,工作強度大,責任要求嚴格,管理的人又多,屬于操心勞力的崗位。

            尤其是李學武對保衛科的要求一貫是很高的,投入也大,她的壓力很大。

            以前還好跟李學武說不干了,現在有著姬衛東的關系,這些話反而不好說了。

            但李學武知道她的辛苦,也知道她的意思,這一次正好借著她懷孕,把她從一線放到二線上去。

            保衛科的接班人自然還得是自己人,重要的位置不可能出現差錯。

            如果沒有周瑤在,他可能要韓戰換過來了,再找人頂消防科的位置。

            實在是他接手保衛處的時間尚短,手里的人不夠用,否則保衛處的干部也不會這么的年輕,他也這么的累。

            蕭子洪的到來,以及類似于孫健這樣的人來保衛處鍛煉,他并不反對,更不會排斥。

            (請)

            高危家庭

            還是那句話,公是公,私是私,只要好好做事,不要攙和正治,啥都好說。

            他巴不得來幾個干實事的,也不介意給這些人表現和立功的機遇。

            真要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那不反倒成問題了嘛。

            現在蕭子洪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從正處到副處,本就束手束腳,又被李學武給擺了一道,真是有苦難。

            得了一個訓練基地掛牌的工作就故作努力的躲了出去,不想再出事了。

            只要是干部,就會有自己的心思,許寧都有呢,更何況是蕭子洪了。

            李學武也不是什么器宇軒昂,高大偉岸的完人,誰見著誰想拜大哥,他就是一個普通人。

            只是年輕有為,手段了得而已。

            蕭子洪沒有高看了李學武,可也沒敢看低了他,本就表達了會安心工作的意愿,防著李學武給他穿小鞋。

            沒想到啊,李學武是按著他的腦袋給他穿了小鞋。

            這小鞋的滋味是真不好受,所以他也有些耍脾氣了。

            &gt;;明著是去辦掛牌的事,實際上是耍無賴不想上班了。

            都無所謂,李學武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而惱怒,或是發飆,或是隱忍,都隨他。

            這是游戲規則,他上位的時候不也沒少穿領導給的小鞋嘛,傳承有序罷了。

            指揮車一到家,李學武便跳下車,對著兩人擺了擺手。

            秦京茹開門的時候還探出頭來看指揮車,被李學武笑話道:“不是說煩的嘛”。

            秦京茹扯了扯嘴角,讓開了身子請李學武進院,自己則是嘀咕道:“也不說吱一聲”。

            李學武笑了笑沒搭理她,兩人正悶得蜜呢,在一起嫌韓建昆話多,不在一起了又嫌棄韓建昆話少。

            女人事兒多,心思多變,難處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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