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嫂子走吧
“叭~叭~叭~叭~”
深秋的六點半,四合院各家各戶都已經掌了燈。
沒法不點燈,四點多太陽就西斜,五點半天就黑天,這會兒早黑利索了。
今年的冬季管理費收的早,也收的舒心,院里的燈早早的就亮了。
跟門房的煙囪一樣,反正都是大家伙交的錢,不用白不用啊!
早下班的回家收拾著準備做晚飯,晚下班的準是聚在一起溜達回來的。
天黑,路上不安全,所以相熟的都會結伴下班回家。
當然了,這個時間點兒,路上黑壓壓的全是下班的工人,就算是有宵小作祟,那也是茅廁打燈籠,找死。
下班的早晚基本上取決于你有沒有一臺代步工具。
似是秦淮茹、二大爺這樣有自行車的,人家下班回來的就早。
而像老七他們這樣舍不得,也買不起自行車的,全靠兩條腿搗騰著,一個人走著也沒意思。
所以了,天黑是借口,大家伙湊在一塊走,也給想處對象的年輕人制造機會了不是。
剛開始處朋友的年輕男女靦腆著呢,有時候男青年比女青年還害羞呢。
有了一起走的借口,你看我一眼,我瞅你一下,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塊去了。
這個時候的戀愛保守又開放,保守的是真保守,開放的是真開放。
保守到拉拉手都覺得臉紅,開放到大冬天的找沒人地方滾地鋪都不覺得凍屁股。
男女老少湊在一塊兒,就跟著四合院大雜院一般的熱鬧。
當然了,這院里各家日子的過法也并不相同,有富裕點兒的,黑了天就點燈,并不在乎里屋外屋的,有人就亮著,心敞亮。
比如一大爺家里,一大媽準趕在一大爺下班回來之前把屋里的燈都打開,讓老伴進院也有個望向,看著心里暖和。
用年輕人的說法就是,人生最幸福事莫過于無論伱下班有多晚,總有一盞燈為你點亮。
哎,有日子過的仔細的!
你瞧吧,前院三大爺家就是這般,天黑了只點廚房燈,得可著三大媽做飯啊,總不能抹黑炒菜吧。
等飯菜做好了,廚房燈滅了,客廳燈亮了,大家趕緊湊在一起吃飯吧,別浪費了電字兒。
似是這般在意電費的住戶還有不少,你就聽吧,每到這個時候院里總有大人還催促著小孩子快點吃,吃完快點寫作業。
有人問了,以前怎么沒聽說他們這么在意啊,孩子玩都要開著燈的。
原因是電燈電器的收費辦法改了,不是手指查燈泡了。
也不知道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發明了計費電表這個壞東西,讓各家各戶每月得多交不少電費。
以前點的大瓦數燈泡都換成了小瓦數的,甚至為了省錢,都不點燈,點煤油燈了。
三大爺家甚至為了省電費,聽匣子音的時候都要調到最小聲,據說這樣省電!
一大家子人跟做賊似的,支棱著耳朵貼在收音機的喇叭前面,喘氣兒聲大了都不成,怕影響了其他人收聽效果。
千萬不要小看了國人的勤儉思維,有的時候甚至不惜以健康和生命為代價。
你就拿點煤油燈為例吧,這個時候經常停電啊,有是為了限電的,有是電線斷了,或者哪起火了,各種原因都有。
電停了,人不能停啊,得繼續過日子啊。
所以各家都有停電利器,或是蠟燭燈,或是煤油燈。
煤油的價格比蠟燭要便宜,好蠟燭都趕上雞蛋貴了。
就是有一樣不好,點煤油胡嗓子,對呼吸道不是很友好。
再早的都很清楚了,那個時候用電更不方便,家家都點煤油燈。
有晚上看書學習的學生,
帶嫂子走吧
傻柱站在門口解釋道:“怎么鹵的我不知道,還挺好吃的,清香味”。
“都給我了?”
李學武瞧見那網兜里有三個飯盒摞著,笑著問了一句。
雨水沒等她哥回答,搶先說道:“多著呢,給他端了一盆來”。
嘴里解釋了,伸手逗了逗李姝,率先往門外走去,是要送去車上的樣子。
傻柱瞅了瞅自家妹子,嘴角微扯,只覺得后槽牙疼。
什么特么一盆啊,洗衣盆也是盆,飯盒大小的盆也叫盆!
商師傅就給端來一飯盆,好么,叫他妹妹一股腦的裝走一大半。
本來他叮囑著給李學武裝走一飯盒嘗嘗就算了,除了給倒座房里的人分,他自己也想多吃幾個的。
可你瞧,大家伙吃的都不夠了,他還吃個屁啊!
什么叫女大不中留啊!胳膊肘總想著往外拐!
瞧見傻柱呲牙咧嘴的,李學武還以為他有話不方便說呢。
“得了,商師傅的事我知道了”
李學武顛了顛李姝,不叫她鬧,嘴里給傻柱說道:“你叫他只管安心等著,一兩個月的事,準安排”。
“得~我這也算有個交代了~”
傻柱其實還是心疼他那鴿子呢,嘴上卻只能說著漂亮話,總不能給李學武解釋這個吧。
瞧見父女兩個要走了,他擺了擺手道:“不送了啊,明天晚上咱們一起喝酒”。
“我拿酒”
李學武頭也沒回地說了一句,抱著了李姝出了大門。
車跟前兒站著何雨水,正將手里的網兜交給下車的韓建昆。
晚上這會兒先送了彭曉力回家,車上就只有韓建昆在。
反正韓建昆也是要跟自己回家吃飯的,否則他咋可能讓人家等著,他在屋里說閑話。
“里面還帶著點湯呢,還是掛起來吧”
何雨水示意了車尾箱的部分,示意韓建昆找個掛鉤啥的。
韓建昆卻示意她盡管把網兜交給他,接了網兜后,直接吊在了副駕駛的門框上。
“能行嗎?”
何雨水有些擔心地說道:“這準得撒了”。
“沒辦法不撒”
韓建昆話語不多,有啥說啥:“我盡量開慢點,轉彎幅度注意著,撒車里更難處理”。
他只跟何雨水說了一句,便幫著李學武開了車門子。
李學武這邊也是放好了李姝,跟雨水說道:“沒事,就是口吃的,晚上冷了,快點回屋”。
“好好,快走吧,鴿子回家熱熱再吃啊”
她目光掃過李學武,并沒有多看,說了兩句話,見李學武上車了,她便回了院里。
院外傳來的汽車聲音,人已經走了。
雨水緊著進院的腳步也隨之慢慢放緩,沒再著急。
門房的燈亮著,照得門洞里也是亮著的,從窗子里看,正是閆家老二和老三在屋里燒炕呢。
瞧見雨水回來,閆解放兄弟兩個都沒有聲,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像對剛才過去的李學武一樣。
不是兩人杵倔橫喪,而是他們對李學武,對跟李學武站在一起的人有成見。
天氣涼,門房的炕雖然小,可也得早早的燒起來。
等從家里吃了飯再過來,還不得凍好歹的。
再說了,真等那個時候燒,煙熏火燎的,大家玩牌也不痛快啊。
延續了夏天時候的熱鬧,這門房里玩牌的習慣倒是一直存在著。
走了一批人,又新上來一批人,一大爺也沒法,院里的小子們跟麥子似的,割一茬,長一茬。
后院的劉光福光榮勞動去了,劉光天支援鋼城了,打牌最猛的兩員干將沒了,隔壁院的孫家老二和老四填補了進來。
有的時候老七幾個結了婚的睡覺前也來這邊觀局兒。
熱鬧嘛,玩的又不大,上次叫一大爺和姬毓秀嚇過一次他們心里都有個準兒的。
閆家比較特殊,閆家老二閆解放不玩牌,老三閆解曠倒是耍牛嗶的主兒。
他人不大,倒是鬼機靈,前幾個月跟著人家呼呼噠噠的沒白跑,手里真正的攢了幾個染血的錢。
老話兒講嘛,貨悖而入,亦悖而出,他這錢不是好道來的,也不可能好道走。
他人小啊,這錢不敢亂花,唯獨喜歡裝大人,大人抽煙他抽煙,大人玩牌他玩牌,主打一個自我揠苗助長。
閆解放不管弟弟的,他們家各自有各自的算計。
院里的小子們少了幾個,晚上值班的人就輪的快了,尤其是倒座房的小子也少了。
只要是他值班,準把糊火柴盒的工具搬過來,任憑小火炕上的人吆五喝六的打牌,也不影響了他賺錢。
閆解放心里憋著火呢,入冬了,腿疼。
前些日子大哥沒了,父親張羅著讓他接班,他心里擰巴著不愿意占了嫂子的便宜。
結果還真是照他的想法去了,真是嫂子接了班。
這班接的頗為曲折,父親生了一場病,母親厭惡了嫂子,伙食也差的要命。
怎么辦?
他牛皮吹出去了,要憑自己的能力進廠。
結果呢?
學歷有了,可面試的時候腿腳漏了陷,真就沒收他。
誰能想到啊,這招錄進廠的指標下來這么多,竟然還有面試。
后來他也聽說了,不僅僅有面試,還特么有訓練和考核。
考核不及格的,照樣往下唰啊。
這腿每疼一次,他就記憶起父親打折自己腿時候的表情。
所以就算是糊火柴盒,他也得把這個錢賺了。
什么錢?
養自己的錢,養孩子的錢。
他在家吃,在家住,一個月能用幾個錢。
可就是糊火柴盒一個月又能賺幾個錢。
閆解放捏著手里的火柴盒翻了個面,看了看上面的文字。
大學習活動開展以后,火柴盒面上再沒有了商標沒有圖案,只有語錄。
這紙外盒糊起來簡單,他掐起一摞十來片,捻開后一齊刷膠,然后順著壓線的痕跡,逐個折好粘牢。
他手練的特別快,折好后的紙盒用鐵夾子夾一陣子,待膠干了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