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船上再惡劣的環境,再危險的航程,他們都覺得六十塊錢工資值了。
就船上再惡劣的環境,再危險的航程,他們都覺得六十塊錢工資值了。
“不,穩定才重要”
趙老四擺了擺手,認真地拒絕了兄弟的好意:“我在這,我弟弟才能去邊疆,我在這,我三弟才能走出去”。
“老五去邊疆了?”
周常利這才發現,趙老四的弟弟趙老五沒見人影,趙老六倒是見著了。
他們家這排行別說其他人聽見了要迷糊,就是周常利冷不丁的回來,也是懵了。
趙老四其實是家里的老大,老五和老六是親弟弟。
家里就這仨兄弟,頭頂上那三個是叔伯家的兄弟。
可大家族排行有規矩,所以趙老四家只有四五六,沒有一二三。
趙老四點點頭,說道:“年前走的,跟著丁萬秋、肖建軍還有大春一起去的”。
“我怎么沒聽說”
周常利皺了皺眉頭,看著趙老四說道:“肖建軍那人我聽說過,有點能耐,大春在鋼城露過面,跟大強子是把兄弟,不算壞,只是……”
說到這里,他有些遲疑地看了趙老四,問道:“怎么讓老五跟著去邊疆了?”
“我有得選嗎?”
趙老四倒是不怕別人聽了去,這也是為啥要站在外面談話的原因。
他很清楚周常利說了肖建軍和大春的名字做了評價,唯獨露下丁萬秋的原因。
這老登是這間宅院的原主,以前家里是開五行混社會的,心眼子要是不多也活不到現在。
老而彌堅,說的就是他。
別人不清楚,周常利可是知道丁萬秋在吉城干了哪些事。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事,李學武可能也不會調對方去邊疆。
一個敢殺人,敢用惡劣手法殺人的狠角色,自然不會留在需要平穩的地方。
趙老四的反問也透露出了內心的無奈,這無奈也只有跟周常利說說,其他人,連個字都不敢提。
“你道是人家白吃白喝的養著我們在這長肥膘是為了什么?”
他看向周常利說道:“就是為了有需要的時候,信得過,隨時能拿得出手”。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趙老四頗為感慨地說道:“千日養兵,為的就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嘛”。
說白了,李學武不信任他們,要留在身邊觀察著。
趙老四很清楚,弟弟趙老五去了邊疆,他基本上不可能從這調出去了。
如果他敢離開,那趙老五一定會被調回來。
沒有鉗制,敢在千里之外用人?
你看看其他三個,有誰不是脖子上帶著籠套,韁繩就在李學武手里牽著。
自己就是套住弟弟的籠套和韁繩,未來弟弟老六也會如此,哥仨一個在京城,兩個在外地。
你要問趙老四對這種安排有沒有意見,他只能說吃人家的飯,聽人家的話。
你看到的是這處宅院里有多種算計,實際上在趙老四看來,俱樂部反倒是成功的捷徑。
似是周常利這等人,全是肆無忌憚,心狠手辣之人。
要獲得李學武的信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李學武要用這些人在外面做事,又不能不給方便,所以便要有人盯著。
誰去盯著?
當然是信得過的人,比如單純的弟弟老五,比如吃這里的飯,喝這里水,甚至以后要在這里找對象的保衛科保衛。
不需要多了,只一個人,送去任何項目,便能光明正大地盯著,盯得死死的。
看弟弟每周發回來的工作匯報便知道,這么做的意義在何處了。
你道是有人會叛變?
人心本來就在變,可就這院里所有人的心眼子加一起,捆一塊,都抵不過李學武的心眼子多。
你玩他?
說不定他早就想玩你了。
至于說俱樂部為啥沒工資,只是供吃供喝供穿戴。
算下來,這些福利待遇,要比工資都多不少,這是為啥?
算下來,這些福利待遇,要比工資都多不少,這是為啥?
因為李學武在跟他們處感情,感情一旦摻雜了金錢和利益,明碼標價之后,再無真心實意。
只有從這里吃慣了團結友愛的飯,再出去拿工資干活,他們才會對比出差距,時刻回憶著這里的美好。
單純,但快樂著。
你說這是扯淡的,可你想想你人生中最真摯的友情是在什么時候產生的。
接觸社會更多的大學都不一地,還是一起瘋跑傻樂的中學時期才更值得回憶。
即便再相遇,眼前的人已經有了市儈和改變,但你記憶中的美好是不變的。
念想,是很可怕的東西,而李學武正在這里培養他們的念想。
不然這里的姑娘為啥那么多,于麗可從未限制過他們在工作之余處對象和玩鬧。
在趙老四想來,如果有人娶了這里的服務員,那他在李學武的心中必然會得到一定的信任。
結果就是,未來的一段時間,在合適的時機,那個人一定會被李學武重任去外地。
如果這個人再有一定的能力,說不定要做主持工作的那個人了。
當然了,結婚后,服務員依舊是要在俱樂部工作的,只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主管那么多,有得升,有得發展呢。
你看周常利說黑子當海員賺了錢有多囂張,說不得有一天,當黑子遇見自己弟弟時,還得叫聲領導呢。
現實嗎?
可能吧,但還是那句話,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活法,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出路。
趙老四不羨慕周常利,他堅信在俱樂部,不死總會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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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時下最奢華的老莫、新僑飯店、東風二樓是老兵們的根據地,那烤肉季、同和居、砂鍋居就是頑主們的自留地。
雖然是寒冬臘月,雖然是萬物俱賴,但隨著形勢的悄然變化,京城年輕人的眼里,空氣中好像有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在經歷過去年血雨腥風、危險至極的八月份,遭受殘酷打擊的頑主們,經過幾個月的休養生息,已經開始有了復蘇的現象。
一月的第二個周末,去外面嫌冷,跑多了嫌餓,都聚在一起閑磕打牙的四九城頑主們都在這一天收到了消息。
東城鼓樓一片曾經的王者,頑主口中的小混蛋周常利回來了。
以前叫小混蛋,那是諢號,是打出來的惡名。
現在不能叫小混蛋了,得叫海王了。
因為大家都聽說這小子找對了路子,前幾次回來還不顯,這一次回來才看清楚,真牛嗶了。
人家成海員管理了,這得叫海王吧?
頑主圈子里已經傳開了,周常利這次回來是有意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繼續招人去出海的。
這么說吧,上一次從京城招走那么多人他還不嫌多,這次又來,看情況是真有大發展。
招走的那些人又不是被賣了,時常會有信件回來,有兄弟在圈子里的都承認,那些人是工作了,也確實掙錢了。
以前大家都一起玩,誰會為了錢而想著未來的事。
現在不成了,工作不分配,上學不開課,一個個的混吃等死,早沒了往日的囂張。
有人往他們這里傳話,周常利今晚要在砂鍋居請圈子里的幾個大哥吃飯,目的就是要他們幫忙宣傳。
這不是大撒幣嘛,沒有錢怎么可能這么豪橫,真金白銀的在砂鍋居擺席面,請大家伙吃喝玩樂。
雖然他們嘴上都在說著周常利出去賺錢了,但人飄了,沒以前厚道了。
可你看看這些大哥們,哪個拒絕了對方的邀請。
就是不看在周常利的面子上,也得看在錢的面子上啊。
當大哥不用吃飯的?
啥事就怕打聽,圈子就這么大,關于走周常利的渠道去外面當海員的事,詢問起來大家就都懂了。
還別說,真有人把錢拿回來了。
黑子的事不僅僅是周常利在跟趙老四說,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個低調的人。
都聽說了,黑子他爸,老黑已經去劉大腦袋家里提親了。
想啥呢,當然是求取劉二丫。
真如黑子所說,把二丫和三丫都娶了,他爹能捶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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