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
“好事兒!”
李學武微微一笑,問道:“所里怎么安排的?”
“是邢副所長接我的崗”
姬毓秀回道:“上午鄭局代表組織跟我們談的話”。
“還有~”
她看了看李學武,表情認真地說道:“治安處的崗位也定下來了,您說的那個王箏任副處長”。
“嗯,挺好的”
李學武點了點頭,道:“跟你一樣都是女同志,也同樣有股子闖勁兒”。
他是這么說,可姬毓秀不能這么聽,人總是要有自知之明的。
李學武是她二伯哥,一家人說話自然是要向著的,李學武對她跟對李學武一樣,照顧偏多。
事實上,姬毓秀很清楚自己跟王箏的差距,不僅僅是家世和身份。
王箏歲數是要比她大不少,可有在部里的工作經驗,實打實的實力派。
如果再回過頭來看家庭和出身,她便更不能比。
但即便是如此,姬毓秀也很滿足了,在這個家里,真沒人拿她的職務高低評價什么。
更何況走到今天這一步,父母出力甚少,微乎其微,多是李學武的照顧與扶持。
就像剛剛她表現的那樣,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都沒做,可一年下來,從宣傳干事走到了機關副科級的崗位,著實是要感激二哥的。
她很知足,擁有這樣一個喜歡她,照顧她的婆家。
父母兄長為了工作遠赴港城,如果不是她在這邊住的真舒心,他們也不可能放心得下。
她家里可還有個嫂子呢,一般人說,不得小姑子和嫂子一起生活啊。
可她偏偏就喜歡這邊家里的氣氛,公公和婆婆又早早地給她安排了住房,照顧吃,照顧穿的。
今天是工作進步的激動,帶著與家人分享的快樂,想起了許多,包括二哥的付出。
李學武看得出她的心意,不過并沒有在意,笑著示意了樓上,自己則往外走,同時嘴里還叮囑著讓她早點去,早點回。
“二哥!”
姬毓秀叫住了剛走兩步的李學武,提醒道:“治安處的正處是余大儒”。
“我知道”
李學武回過頭笑著點點頭,再次示意她趕緊上樓便離開了。
姬毓秀目送他上了車,揮揮手作別,這才上的樓。
雖然沒參與那個案子,雖然在機關她沒什么人脈關系,但通過二哥的只片語,以及對她的叮囑和交待,也能看得出這場博弈的復雜。
不過既然二哥說已經知道了,那便是有所準備。
或者說……余大儒履新治安處,恰恰就是二哥的布置。
表面上看,東城的風波是信用社職員引起的連鎖案件,只不過時間久、影響范圍廣罷了。
更深層次的是,分局在處理此事過程中積極爭取主動,積極面對問題。
聯合后期作為主管案件的紀監部門主動出擊,針對一系列問題進行嚴肅打擊。
再因為辦案過程中某些動作或者表達與當前的形勢引起了共鳴,被某些人深化解讀,進而牽引利用這種影響力,想要達到某種目的。
可笑的是,自己種的惡因,結出來的必定是惡果,賴家父子的事雖然處理的很果決,但還是打了某些人的臉。
這一巴掌挨的絕對不好受,不然不可能為了消弭影響,左右方向對牽扯于案件中的李學武下黑手。
出了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事情的因果落在自己的頭上。
這些人都是人尖子,如何能自己挨雷劈,可不就是把水攪渾了,好叫這雷劈不著自己嘛。
他們到底站得高看得遠,只需要點了李學武一個,作為關系網的節點,可不就是牽扯一大群人嘛。
要說這被點的冤,屬實真不冤,跟這個案子相關的任何人都找不出有這么大影響力的。
你就說他一個人,從上到下,左左右右,真出了事,得有多少人扯進來。
到那個時候,甭說水渾了,恐怕碗都碎了。
好在是李學武穩得住,老天爺也恨昧良心的人,這局勢真如小孩兒的臉一般,說變就變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天翻地覆,甚至刀把主動遞到了李學武的手里。
了解李學武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最是心狠手辣之徒。
沒有刀子的時候都要算計著如何坑人,這刀在手,殺心必起。
可能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所以李學武剛剛有了動作,對方就有人承受不住心理壓力,跪了。
跪下,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槍斃你的時候,你也得給我跪下。
霍丁在李學武面前并不老實,甚至都沒有服輸的根本意愿,那李學武還跟他客氣什么。
霍丁在李學武面前并不老實,甚至都沒有服輸的根本意愿,那李學武還跟他客氣什么。
余大儒只是被利益驅使看不清風向只知道使勁踩油門的傻子。
但傻子也有傻子的作用,李學武不介意敲山震虎,拿他先開刀。
分局鄭富華和高震的動作還是很快的,案子要在年前結束,人事問題也在年前得到了解決。
王箏下放分局擔任治安處副處長,對于當前這個案子造成的影響來說,算是一錘定音的效果。
她下來,不僅僅是個人職務調動的關系,更有部里重點的意思。
也代表了上面對這個案子的態度,再多牽扯,恐怕人心惶惶,年就不用過了。
從另外一方面看,分局這一次出了這么大的事,人事結構并沒有調整,或者說即便是產生了不好的影響,暫時沒有調整的需要。
分局不動,部里做了安排,李學武把余大儒放在了他曾經想要,現在又不想要的位置上,就是把保密部放在爐子上燒燒屁股。
以前當然不行,以前是人家站在上風,李學武不敢輕舉妄動。
甚至出了事都沒處叫冤去。
但現在輪到他說話了,他偏不說話,既然上面已經開了天眼,那就把這幾個龜孫推出去照照,讓上面也看一看,到底是誰在搬弄是非。
李學武在這個案子中行得正,站得直,絲毫不沾惹利益,從頭到尾只得了嘉獎。
他現在越是不說話,越是往后退,那些人越是會被顯露出來,難受的要死。
這招叫以退為進,以舍謀得,以屈求伸。
布袋和尚寫過一首禪詩:
手把青秧插滿田,
低頭便見水中天。
心地清涼方為道,
退步原來是向前。
人生在世,懂得謙讓和退步,不是懦弱和服軟,反而是一種智慧。
就像這插秧,只有退步,才能把秧苗插進田里。
李學武現在往后退,是為了更好地把槍口插進敵人的嘴里。
《道德經》有:“圣人之道,為而不用,有而不爭。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次東城的風波對于下面的人來說可謂是一場饕餮盛宴。
三百多個崗位被猛地擺在面前,看花了眼,也挑急了眼。
這個時候,誰往前去爭,都會帶著身后的怨恨,哪怕是組織決定的。
如果僅僅是分局的賴山川,或者他這個雷往后一點爆,李學武都不會把到手的桃子扔出去。
可這顆雷爆的太快了,快到來不及布置,只能躲開。
就算是如此,雷暴之后,仍然招來了窺探和算計,不全是無妄之災。
李學武能應付的這么從容,還得是他早有預料。
這件事不可能是表面上那么的簡單,結果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么簡單的結束。
所以,前半段是他被動的挨打,想結束都不成,現在是他主動進攻,對方想要結束他不干。
事情很快迎來了進一步的發酵,風向愈加的明朗。
二月三日星期二,彭曉力折疊好的報紙已經劃出了重點。
李學武只掃了一眼,便看了個大概。
未來
所以對李學武這樣年輕但不跳脫,沉穩大氣,懂得容忍和為人處世的青年他就很欣賞。
兩人點了煙,就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坐了。
任曉宇抬手示意了李學武問道:“前些天文學回來,你怎么沒來家里?”
“他忙,我也忙”
李學武苦笑一聲,隨后微微搖頭道:“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在單位聊過了,不忍再去家里占用韓老師的時間”。
“呵呵呵~”
任曉宇輕笑出聲,看著李學武說道:“你倒是能體量他們,我跟你大姐真沒想這個,蹭了兩頓飯”。
“誰讓你們離的近呢”
李學武抽了一口煙,道:“小寧現在動不得,我自己一個人去又不方便”。
任曉宇微微點頭,表示理解了李學武的意思。
其實他也懂,當初董文學和韓殊的矛盾,是李學武被動地幫忙解開的。
夫妻床頭打架床位和,中間勸架調解的工作其實并不好干,容易尷尬。
尤其是李學武的身份,即是妹夫,又是學生。
當時兩個人可能需要這么一個關系親近的人來居中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