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二將
“老太太這是心疼孫子了?”
李學武辦公室,聽著他說了早晨遲到的事,韋再可笑著問了一句。
昨天就約好的,兩人今天早晨要討論集團化組織制度制定和實施的工作,沒想到李學武來晚了。
“沒辦法,老人嘛,有多少孫子都心疼不過來,現在才三個孫輩,兩個在我家”。
李學武微微搖頭道:“我媽還好,并不像我爸那般嬌慣孩子,見著面了大孫女這么好那么好的”。
“都一樣,老人哪有不喜歡孩子的,到了我這個年齡也是”
韋再可喝了一口熱茶,無奈道:“家里大小子讀完初中就不念了,我說來廠里上班,死活愿意”。
他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悵然地看著辦公桌上的盆景道:“最后跟著他三舅去了南邊,說是找了個對象”。
“嗨——這輩子算是落那邊了”
“得往好處了想,萬一可心呢”
李學武勸慰道:“南方我待過一段時間,姑娘是要比北方的大妮說話溫柔些,除了川南潑辣些”。
“要真是落戶南方了,興許覺得那方水土更養人,更適合他落地生根,枝繁葉茂”。
“呵呵,你是會勸人的~”
韋再可收拾了心情,放下茶杯問道:“領導那邊有動靜了嗎?關于組織機構的審核意見,如果有要求,我們好及時組織人手開展調研”。
“說是還在看,興許意見比較多吧,畢竟是哼哈二將
“辛苦一下,先把地上的文件搬到茶幾上,文件上有日期備注,按順序擺放就行”
彭曉力一邊做著安排,一邊按照早就計劃好的,給柜子隔段上貼了標簽。
并指著標簽給幾人說了歸檔的要求和辦法,屋里又響起了一陣應答聲,不過都很輕。
李學武隨意地掃了他們一眼,剛要繼續看文件,卻是發現葛淑琴站在那,跟著一些人聽彭曉力指揮。
葛淑琴也是看見了他,或者說跟同事們一起搬著柜子進來,被要求幫著領導收拾歸納文件的時候她就知道要見著誰了。
她是有些尷尬的,這跟昨天在院子里看見李學武是不一樣的。
這間辦公室很大,對于她來說是這樣的,比她家屋還要大。
這里的氣氛有些嚴肅和威嚴,尤其是大辦公桌、排墻文件柜、木制沙發,以及李學武身后的掛畫。
剛剛被彭秘書要求在門口等一下的時候,他們聽著領導在辦公室里打電話,談工作的對象都是廠領導,心里不敢有一點急切和怨。
只覺得這是少見的能接觸到領導工作的機遇了,雖然聽不大懂領導們在溝通什么,但一定跟廠里的大事有關系,不然又何必給所有領導打電話呢。
能打電話跟領導溝通工作的本身就是一種特殊,進屋后更覺得身上有些負擔,好像說話大聲了都不適合一般。
這里可能唯獨葛淑琴的心情是復雜的,是忐忑不安的。
關于她自己的事,關于接班的事,關于跟閆解放的事,還有關于閆家的事,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李學武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停頓了那么端著的一下,卻讓她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對方。
等按照彭秘書的要求開始整理文件的時候,葛淑琴再抬起頭,卻發現李學武已經又低頭開始辦公了。
彭曉力早就做好了分類歸檔的準備工作,所以按照他的要求執行起來很順利。
辦公室里只有很小的說話聲,快速簡介地溝通過后,大家都在忙著。
“李主任,呦!忙著呢~”
辦公室門口有人敲門打招呼,彭曉力笑著迎了上去接待道:“敖副主任,不好意思啊,我這收拾文件呢,沒見著您來”。
“敖副主任,來”
李學武見是敖雨華過來,放下手里的鋼筆站起身迎了她一步。
敖雨華卻是很客氣,跟彭曉力說道:“沒事,忙你的”。
“我來找你說一下下個月回訪的事,景副主任問起了”
敖雨華瞧見沙發上都是文件,也就沒往那邊去,直接到了辦公桌說道:“李主任那邊有工作,看看協調一下時間,光景副主任一個人去也不大好看的”。
“坐,坐下說”
李學武讓了她座,自己則是回到了位置上坐下后問道:“李主任那邊有什么安排嗎?”
“說是沒什么特殊安排,但保不齊有臨時的工作,他讓我來問你”
敖雨華苦笑道:“我也是跑了一圈了,看看怎么安排吧”。
敖雨華苦笑道:“我也是跑了一圈了,看看怎么安排吧”。
“我這邊應該沒啥問題”
李學武接過彭曉力遞過來的筆記本看了看,說道:“三號晚上我們要去津門,得周日才能回來了”。
“要是安排在第一周,好像時間有點緊了”。
他抬起問道:“一共有幾家?”
“信用社、鋼鐵學院、紡織廠”
敖雨華說道:“這三家最好上半月做回訪安排,景副主任那邊的意見是,盡快溝通,敲定合作”。
“京城二汽、京城火車站那邊最好在下半月能安排上,項目那邊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鋼鐵學院安排在周一,我們回來的第二天,我跟裴校長聯系一下”
李學武撓了撓臉,皺眉思索著說道:“信用就放在周四,周三跟造船廠那邊有個會”。
“紡織廠就放在周六,周六下午吧”
他想了想又道:“上次紡織廠那邊說好的,要組織坐一坐,他們古主任也有這個意思”。
“那你一定得去了,不然就回不來了”。
敖雨華無奈地說道:“景副主任特別叮囑你的,盡量放在上午,她就怕這種局兒”。
“怕解決不了問題,這事躲不過去”。
李學武笑了笑,說道:“只允許你把人家撂倒了,不給人家撂倒你的機會?”
說完又看了看筆記本,道:“二汽那邊溝通的差不多了,這個項目我一直在跟,放在21號吧,我跟景副主任去一下,應該沒啥問題”。
“火車站那邊就不用去了,回頭我跟他們副站長打個電話,約著晚上坐一坐就算了”。
幾句話把敖雨華跑了好幾圈的問題輕松解決了,倒叫敖雨華好一陣感慨,直呼下一次直接來這邊定了。
李學武卻是擺擺手說道:“千萬別,領導要是有事,就真是挪不開,到時候難免又要手忙腳亂”。
“我跟你說個事,你拿個主意,是李主任那邊轉回來的”
送她出門的時候,在門口,敖雨華跟李學武輕聲說道:“原來的聶副廠長的兒子來了,說給他爸要待遇”。
“誰?聶副廠長?”
李學武微微皺眉道:“是聶小光吧,要什么待遇?”
“是他,帶著兩個小年輕的跟大門口堵著李主任的車了”。
敖雨華也是為難地說道:“他給李主任說,他爸在造船廠受了工傷,應該享受勞動保護待遇,要求調他爸回京修養”。
“受傷的事是真的?”
李學武挑了挑眉頭,問道:“這件事我怎么沒聽說過呢?”
“我給徐主任打電話問過了”
敖雨華皺眉道:“說是碰著手了,骨折,不是很嚴重,已經在休息了,聶成林沒有要求回京修養”。
“那是聶小光自作主張了?”
李學武對這個小子有點印象,當初要干掉李懷德的,還揚再也不來軋鋼廠,再來就是慶祝李懷德死的。
小年輕,沖動沒腦子,典型的傻瓜蛋子,不知道怎么就又鬧了這么一出。
當初安排聶成林去營城造船廠,其實就有照顧他的意思。
在董文學那里不好辦,畢竟煉鋼廠太大了,多少控制不住手底下人如何作為。
但在造船廠那邊基本上沒啥問題,主管基本上都是造船廠原來的技術干部,就算有勞動安排,又能往死了收拾啊。
主要是送的遠遠的,也省的李懷德惦記,沒想到聶小光很怕他爹不被李懷德惦記。
換句話說,他這是恨他爹不死呢?
“他什么意思?要錢?”
李學武皺眉道:“不會真的想用這一招威脅,就能把他爸接回來?”
“我也弄不明白了,他還沒走呢,就堵著大門口等著李主任的車”
敖雨華提起他也是頭疼,她跟聶成林的關系沒多好,可也沒多壞,沒想過要做什么,幫一把才是可能的。
但面對油鹽不進混不吝的聶小光,她是把好話都說明白了,事情的影響也說清楚了,可對方鉆牛角尖認死理而,非要堵著李主任的車。
堵著一回李主任還能當他是小孩子不搭理他,要是再堵著第二回,興許就是委辦和保衛組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