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還別說!
“同志,是要理發嗎?”
李學武一家三口剛進門,便被門口的服務員給攔著了。
她打量了李學武和顧寧兩人道:“理發得先買票。”
大多數理發店的規矩,都是先交錢,店里有專門賣票的。
顧客買了票就可以排隊等著了。
西單
嘿——你還別說!
“嫂子好——”
代向陽在機關里工作,這嘴上的功夫是過關的。
他跟李學武喊職務,到了顧寧這里直接喊了嫂子。
如果李學武沒做介紹的話,他也不會這么喊。
說關系,其實就是李學武跟雨水的關系,大舅哥也說了,都是一個院兒長大的,算是發小。
李學武跟他大舅哥是把兄弟,算起來大家都是朋友關系。
所以李學武介紹了顧寧,他就得喊嫂子了。
顧寧微笑著點點頭,并未說什么。
李學武卻是好笑地示意了雨水,道:“她比我大,咱們都是年輕人,叫名字就行了。”
代向陽卻是不知道李學武具體多大,聽他說比雨水還小呢,有點詫異。
雨水見他看向自己,翻了翻眼珠子,卻是給跟她打招呼的李姝逗了逗。
“我們要定親了,正好趕上周日,出來買用的東西。”
代向陽是個很熱情的人,看得出來,他對雨水是很喜歡的。
院里的鄰居也有提起他,都說雨水找了個好對象。
李學武看這個人也蠻好的,辦事不知道,但說話確實顯著親近。
“恭喜恭喜——”
他笑著拍了拍代向陽的胳膊道:“我們是昨晚上回的大院,柱子哥還跟我說起你們呢。”
“啥時候擺酒,在你舅哥這邊,咱們好好坐一坐。”
“謝謝您的關心,到時候我一定請您多喝酒。”
代向陽笑著說道:“我大哥說您和他是把兄弟,是好哥們,我就不跟您見外了啊。”
“走吧,還有好多東西沒買呢。”
雨水只逗了逗李姝,跟顧寧打了個招呼,便叫著代向陽離開了。
代向陽一貫是聽雨水的,這會兒跟李學武握了握手后,給顧寧微笑點頭后便跟著離開了。
“她單位的?還是街道的?”
顧寧很難得地主動問起了別人的事,剛剛她也是打量了代向陽幾眼。
“她們單位的,說是技術科的,好像是個副科長。”
李學武從她懷里接過李姝,邊往前走邊說道:“傻柱也是心疼這個妹妹,輕易不許人的。”
“左挑右挑,很怕雨水受了委屈。”
“是因為上一個對象的事嗎?”
顧寧聽婆婆說起過這個,瞅了李學武一眼,問道:“她是不是喜歡你啊?”
“呵呵呵——這是什么話。”
李學武輕笑著說道:“憑什么呀,我長得好看?我幽默風趣?我討人喜歡?”
他沒在意顧寧的話,帶著娘倆到了賣頭飾的柜臺前,說道:“正好,剛理完發,買幾個發卡吧。”
顧寧瞥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轉移話題,可也沒糾纏這個。
李學武只說憑什么,還說他不夠好看,不夠幽默,更不夠討人喜歡。
那何雨水為啥不敢看他啊?
她雖然沒正經談過戀愛,但戀愛是什么樣的還是有個概念的。
喜歡和不喜歡都分不清,那她不成了傻子了嘛。
只是喜歡李學武的女人又不止何雨水一個,他承不承認又有什么關系。
真要有什么,擋也擋不住,李學武也從未瞞著她。
要說沒什么,只看李學武這么坦蕩地面對何雨水的對象,她還是相信李學武的。
只是這么看,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呦——!李處長!”
啥叫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現在就是。
就在李學武和李姝瞎指揮,幫顧寧挑選發卡的時候,斜對面的柜臺那邊有人揮手打招呼。
李學武扭頭一看,卻是前兩天見過的那幾個人。
張建國戴著一副墨鏡,身后站著五六個人,其中就有聶小光。
這小崽子跟李學武打過幾次交道,總有種狂傲勁,沒大沒小的。
跟李懷德要打要殺的,但跟李學武卻是很上得來。
好像真拿李學武當面瓜老好人了,覺得他是紅星廠唯一有良心的干部。
聶小光真是這么想的,他爸那么難的處境,李學武是多有幫助的。
就是他自己,第一次栽在紅星廠,還是李學武處理的他。
沒打沒罵,只是說了幾句閑話,便讓他爸把他領回了家。
這種處理方式,讓聶小光覺得李學武這個人很江湖,很講究。
等第二次見著李學武,便是往東北去了,他送他爸去鋼城勞動改造。
這一路上所見所聞,能看得出李學武是個好人。
所以第三次再遇到李學武,帶著趙俠,被李學武訓了一頓,也沒覺得委屈什么的。
前兩天在新僑飯店他是覺得丟人了的,尤其是在李學武這兒。
今天是周日,正好看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咋想的,就招呼了。
只是招呼都打了,他現在想收回也不可能了。
硬著頭皮走了過來,仗著以前的交往,客氣著說了兩句。
見到洋娃娃李姝他倒是沒有什么異色,還傻不拉幾地做鬼臉逗了逗她。
李姝也很給面子地捂著嘴嘻嘻地笑了。
李學武問了問他爸的情況,也說了幾句鋼城勞動隊的情況。
叮囑他有空多給鋼城寫信,照顧好家里。
聶小光沒有不耐煩,李學武的話他都認真聽了。
張建國等人就站在不遠處等著,看起來跟聶小光的關系處的很好。
李學武沒搭理他,頑主這條道沒有出路,他還當瀟灑,想要一條道跑到黑。
你看他戴著墨鏡,很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誰似的。
這是哪?
這是特么商場內部,又沒有強烈的太陽光,戴著墨鏡不是裝嗶是什么。
只是這個嗶裝的有點傻。
當然了,這個時候的墨鏡代表了身份,墨鏡是高子干弟和老兵們的標識性裝備。
一般的頑主絕對不敢如此招搖的,可你看他,偏偏就戴了這么一副。
李學武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想起前兩天他在新僑飯店遇到的情況,其實也不難猜出。
張建國這個人,說沒腦子,他還知道籠絡人心,說他有腦子吧,凈干蠢事。
現在他就是在故意找茬,撩撥那些老兵的底線,想著干一仗。
本來的,今年開始,四九城的形勢發生了改變,老兵們沒有過去的那般囂張了。
尤其是六號那天的公告一發出,所有老兵的腦門上都戴了緊箍咒。
你說老兵和頑主能有什么利益糾葛,無非就是面子問題。
你搶了我的場子,我搶了你的婆子,不就是這么一點事嘛。
甚至有的時候連實際的矛盾都沒有,就是看著對方不爽。
或者是有人挑撥幾句,聚在一起憑空樹立一個敵人。
張三在東城立棍了,揍他,李四在西城喊話了,扁他,就是這個。
如果各自安好,自己玩自己的,其實不可能打起來。
但是,就怕心比心,命比命。
頑主多是從胡同里闖出來的,老兵們多是大院里走出來的。
老兵自然比頑主們有物質基礎,玩的也更高級。
那情況就出現了,頑主們也想玩高級點的,都是特么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憑什么你比我高級啊。
老兵們也不服氣啊,老子天生娘帶的,憑什么你們這些泥腿子來分享我們的勝利啊。
當第一個老兵被頑主搶了帽子那一刻起,雙方的矛盾就已經具象化了。
頑主在張建國這邊快速地形成了一條心,一個人說的算。
而老兵這邊一盤散沙,只能被搶挨欺負。
不然你覺得張建國的墨鏡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