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我們澳門總督府這邊,也覺得閣下上次所提議的加征關稅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符合上帝的旨意的!」羅郎也連忙說道。
袁崇煥不是第一次來濠境了。此前,濠境來往的商船是不交稅的,或者說是不直接給大明交稅,而是每年由澳門的葡萄牙人給明廷一次性繳納開埠的費用,每年大概有三十萬兩銀子。
而這筆錢到不了國庫,明面上,澳門每年上繳的只有貳萬兩商稅,和五百兩地租。袁崇煥洞悉了這些細節以后,就讓廣州市舶司在澳門設立分駐點,開始征收澳門的市舶稅。
歷代皇帝對市舶稅不甚上心,因為每個市舶司每年的稅收也就兩三萬,甚至只是幾千兩,全國的市舶稅加起來都不到十萬兩。這很顯然是不正常的,或許有的皇帝察覺到了不對勁,但他們也無力改變,或者剛圖謀改變,試試就逝世了。
今上不對勁,這是如今大明中樞和地方官員的共識。別看皇帝好說話,但皇帝并不好忽悠,總是卡在大家難受的點上,又沒到撕破臉的地步,而且皇帝不好殺,老鼠討厭貓,但誰去殺貓是個問題。改變歷史的往往只是某個小團體挺而走險,以及整體的默許。
袁崇煥第一次來澳門走的是陸路,后面兩次乘船也沒有如此的大張旗鼓,更沒有將大軍拉來濠境。但這次不同了,他準備北上了,不清楚什么時候能回來。
為了防止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澳商不老實,交稅不積極,敲打一番還是很有必要的。其實他早該這么干了,只是之前廣東水師艦船朽爛,水寨士兵承平日久、疏于訓練,都快被劉香老、李魁奇這些大海盜給堵在水寨出不去了。
他也是臥薪嘗膽,投入了巨量的金錢和心力,才使得廣東水師煥然一新。現在的二百條船,只是廣東水師的一半船只,整個廣東水師如今有四百多條船;廣西梧州、廉州也有幾個水軍衛所,幾十條船,同樣歸袁崇煥節制。
廣東水師的發展路線與登萊水師類似,也走的是海軍陸戰隊的路子,這是因為他們都脫胎于大明的沿海衛所,都是為了海防而設置的,相較于水上能力,其岸防的任務更重要些。袁崇煥抽調衛所精銳,按照營兵制整編,如今廣東水師有戰兵兩萬余。
朱由檢對于袁崇煥的所作所為倒也不是完全不了解,畢竟兩廣的地方官沒少彈劾這廝專擅、圖謀不軌、與民爭利等。朱由檢見其中花樣百出,但沒有欺男霸女、貪污腐敗也就不管了,國家那么大哪能既要又要呢,適當放權也是必要的。
袁崇煥不知葡萄牙人心中所想,什么馬尼拉屠華,他聽都沒聽說過,況且大明有制,百姓擅自離開戶籍地是犯法的,探親訪友做生意行船都需要對應的路引、船引,海外移民被視為逃民,是不被認為是本國百姓的,他來找茬另有借口。
袁崇煥看向濠境內那兩座高聳的教堂,幽幽道:「陛下早有旨意,讓各地方衙門沒收寺產,遣散僧侶,你們這里教堂林立,我作為兩廣總督不能視而不見,你們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不是沖我們來的?!」澳門總督與議事會的幾位核心成員面面相覷。他們雖然不是宗教人員,卻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澳門是有主教的,教皇在澳門設置了主教區,整個遠東包括東南亞、日本在內的國家傳教活動都由澳門主教區管轄;
他們不可能眼看著大明將教堂拆掉,使他們脫離上帝的懷抱,變成迷途的羔羊,在海上討生活總得信點什么,總不能改信媽祖吧?!
「據我所知,總督大人你的夫人似乎也是我主虔誠的信徒吧?!」市議員公沙試探地問道。
袁崇煥咧嘴一笑:「信仰上帝就必須要有教堂么,我覺得直接閱讀圣經,向上帝祈禱也是可以的嘛。」
「您是說誓反教?!偶不,總督閣下,您不能支持這群異端!」羅郎也驚呼道,「快去請華倫他主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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