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一起泡過澡的交情。”他義正辭嚴。
陸停舟微微一笑,在月下如夜曇輕綻。
“段云開,你是不是欠揍?”
“你打得過我嗎?”段云開挑釁。
陸停舟看著他不說話。
段云開慢慢收了臉上的笑。
“我先說好,我不是怕你,只是怕我家老爺子不高興。”他聳聳肩,“而且我相信,你絕非看人受難卻置之不理之人。”
“你看錯了。”陸停舟冷然,“我只幫對我有用之人。”
段云開嘖了聲:“我發現你這家伙自從進京以后,越來越沒人味兒。”
“要人味兒做什么?”陸停舟似是不解,“給人打牙祭么?”
段云開無以對。
“我說不過你,總之你明天去找池六娘,我看她對你挺信任,你說的話她多半會聽。”
“要去你去。”陸停舟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月亮,“你不覺得她對我的信任毫無理由嗎?”
段云開皺眉:“你是大理寺少卿,又是三皇子的眼中釘,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她信任你也在情理之中。”
“我從未見過她,”陸停舟道,“她卻能一眼認出我是誰,還當著我的面……”
他頓了頓,腦海里閃過那雙被淚水模糊的眼。
她哭起來的樣子堪稱楚楚可憐,可惜他并非憐香惜玉之人,哭得再可憐也激不起他半分同情。
段云開沉思片刻。
“她難道喜歡你?”
陸停舟腳下一頓。
“你說什么?”他頭一回覺得自己的好友沒長腦子。
段云開卻不這么覺得。
“你看,你當年高中探花,在長安街上沒少被小娘子們扔手絹吧,后來這些年,你在京城拋頭露面,總有機會經過繡坊,說不定池六娘早就相中你了呢?”
段云開越想越有可能:“過去她礙于兄長和三皇子那層關系,不敢向你示好,如今池弘光要賣妹求榮,她一見到你,可不就悲從中來,情難自禁了么?”
陸停舟看他一眼,忽地笑了下。
“你笑什么?”段云開不解。
“我在想,以你這腦子,是怎么在江湖上混下去的。”
“那你說說看,她為何一見你就哭?”段云開道,“今天她剛進屋那會兒,我還以為你倆有個什么。”
“無稽之談。”陸停舟甩開他,大步往前走,“你想行俠仗義你就去,別拿我說事。”
“哎,你這人,怎么惱羞成怒了呢?”段云開追了上去。
翌日一早,晨曦方露。
池弘光再次來到國公府院外。
他親自拎著一個食盒,把它交給守門的家丁。
“舍妹早上愛喝米粥,這是我特地讓廚房為她做的,還請替我轉交給她。”
他說完并不糾纏,拱了拱手就要走。
“池公子留步。”院門忽然打開,胡管家從里現身,“令妹已經完成繡活,國公爺許你進來把人帶走。”
池弘光微訝,隨即一喜。
“恭敬不如從命。”
他跟在胡管家身后進了院子,一眼便看到烈國公在院中打拳。
他有心上前問候,卻險些被拳風傷到,不由往后退了兩步。
胡管家笑道:“國公爺打拳時最忌有人近身,池公子,請這邊來。”
池弘光尷尬應了聲,隨他走入廳堂。
剛一進去,就見廳中立著一扇高大的屏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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