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京中一處華美大宅。
絲竹聲聲,歌舞妙曼。
金氏兄弟與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推杯換盞,好不親熱。
中年男人正是梅貴妃同父異母的弟弟,梅家家主梅春深,梅家所有產業都在其掌控之下。
酒酣耳熱,梅春深放下酒杯,揮退樂師舞姬,廳中霎時安靜下來。
梅春深笑著看向金玉:“二位若已吃好喝好,咱們就來談談正事如何?”
金玉與金水交換了一個眼神。
“梅家主是爽快人。”
金玉說著,抬起一只手,在梅春深眼前比了個手勢:“我們以后要這個數。”
梅春深眼角微微一瞇,手掌在桌沿輕輕摩挲了一下。
“你們六,我們四?”
他緩緩笑了起來:“閣下怕不是說笑?以往一直是我們六,你們四,這整整調了個個兒,我們梅家不能答應。”
“不能答應就找你們主子去。”
金水蹺腿坐在一旁,用木簽剔著牙,含糊不清地插話。
他舉止粗魯,語氣蠻橫,梅春深看他一眼,沒說什么,身后兩名小廝的臉色卻變了變。
金水歪頭看過去:“怎么,不服氣?”
他身形忽然一動,沒見他如何起身,人已站在最近的那名小廝身前。
“咔”的一聲,小廝的右臂如蚯蚓一般軟軟垂了下來。
緊接著一聲脆響,一把匕首落在地上。
另一名小廝大驚,一拳朝金水揮去。
拳到面門,眼前的人突然不見。
小廝頓覺不好,正要回頭,腦后忽遭重擊。
他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金水拍了拍手,從地上撿起小廝袖中滑落的匕首,跳回椅子上蹲下。
他一不發,拔出匕首看了眼,嘬起嘴,吹了吹鋒利的刀尖。
梅春深握了握拳頭,牽起一絲笑:“兩位,我誠心誠意邀請你們到府上做客,你們如此無禮,是想做強盜么?”
金玉看向自己的弟弟,笑道:“舍弟沒念過書,更不懂大衍禮儀,好在拳腳不錯,才隨我走南闖北,方才若是嚇到梅家主,還請莫怪。”
梅春深冷冷一笑:“令弟的身手的確不凡,但若想就此讓梅某讓步,你還是讓他殺了我吧。”
這位富家翁似的中年男人抬起下巴,做出一副引頸就刎的架勢。
金玉愣了下。
他在七年前與此人打過交道,心知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好對付,所以才會默許金水給他一個下馬威,不想這老狐貍竟是塊滾刀肉。
“金水,把刀還給梅家主。”金玉發話,“咱們是來談生意,不是來打打殺殺。”
金水翻個白眼,把刀扔回地上。
金玉笑著對梅春深道:“梅家主,我們也是不得已,大帥有令,我們不敢不從。”
梅春深沒急著答話。
他擊了擊掌,門外立刻走進一隊小廝,安安靜靜將倒地的二人抬了出去。
金玉見了,面上笑容不變,心里對梅春深更加警惕。
這位梅家家主明明在外面布置了人手,卻能眼睜睜看著家丁被金水欺負,此人的城府不可謂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