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后,陛下差點瘋了。”
段寒山道:“那是他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是先皇后留下的獨子,那個孩子才十三歲……太子咽氣那晚,我與陛下一直守在他身邊,太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話是,‘父皇,別怪太醫’。”
他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眼中慢慢沾染了一點濕意。
他長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搖頭嘆息:“那晚我一直擔心陛下會大開殺戒,但陛下什么都沒做,他只是看著太監們給太子換衣、入殮,他一直安靜地坐在一旁,什么都沒做……”
他的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那一晚在他心里落下了沉重的烙印。
“那么多,陛下卻全都留中不發,看來他是希望此事能就此落幕。”
段寒山點頭:“你猜的沒錯,陛下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他少時親赴沙場,未嘗一次敗績,可以說,他的儲君之位是由累累軍功換來。自他登基以后,雖在政事上遇到過阻礙,但沒有哪次不是心想事成。”
他輕聲一嘆:“可惜天命難違,即便他是皇帝,也有無能為力的時候。早年間,先皇后病逝,已讓他嘗到了人力之有限,后來太子意外身亡,對他的打擊更加沉重。除了太子,任何一個皇子在他眼里都不是合格的儲君。”
“所以他才遲遲不肯立儲?”陸停舟道,“甚至在他殯天之前都沒這個打算?”
段寒山苦笑:“陛下是個驕傲且執拗的人,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沒人能夠看清。”
“如果他病了呢?”池依依突然開口,“天有不測風云,萬一陛下一病不起,朝中大事誰來做主?”
她記得上一世皇帝突然病倒,三皇子與二皇子為了儲君之位爭得不可開交,重來一世,她實在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