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谷里一切正常,”段云開道,“姓姚的在谷外布了迷陣,里面的人就算發現不對勁也出不來。”
“王淵呢?”陸停舟問,“尸首找到了嗎?”
段云開撓撓后頸:“懸崖太陡,下去的人傍晚的時候才到底,暫時還沒消息。”
陸停舟皺眉:“罷了,先拿下清涼谷再說。”
“我來帶路。”段云開主動請纓。
清涼谷中。
大塊大塊的石頭堆積如山。
四周沒有一片草木,只有裸露的石塊如大地傷痕,縱橫密布。
“啪”的一聲脆響,一條皮鞭抽在地上,揚起一片石頭碎渣。
“張富貴,你又偷懶!”甩鞭之人惡狠狠道,“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一個五短身材的瘦小男子就地一趴,雙手抱住腦袋:“李旺財,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就沒人知道你以前跟我混過,你餓得要死的時候,我還幫你搶了個饅頭。”
李旺財一聽,橫眉倒豎:“你再胡說!我抽爛你的嘴!”
張富貴翻了個身,抱作一團:“要抽快抽,反正我干不動了,哎喲,餓死我了,哎喲,好累……”
“嚷什么呢?”一個穿著綢緞衣裳的中年男人走過來。
李旺財收起鞭子:“鐘管事,沒什么,就是這家伙又偷懶,今天該鑿的石頭還沒鑿完。”
鐘管事朝地上的張富貴看了眼:“聽說你們以前是一個寨子的?”
李旺財低下頭:“是。”
鐘管事和氣地笑了笑:“那怎么一個成了苦力,一個成了監工?”
李旺財猶豫了一下:“全蒙……管事們賞識。”
鐘管事笑瞇瞇看著他:“既然知道自己走了好運,就別再惦記著過去那點兒破事。”
說完,他笑容忽地一收,語氣森寒:“不聽話的苦力是什么下場,還要我教你?”
李旺財渾身一抖,握緊了手中的皮鞭。
鐘管事睨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做苦力?”
李旺財咬咬牙,眼中兇光畢現。
張富貴蜷在地上,偷偷看著這兩人。
聽見鐘管事發話,他瑟縮了一下。
“我、我錯了!管事,我——”
求饒的話還未說完,張富貴的脖子已纏上一圈冰冷的皮鞭。
“呃、呃……”
張富貴的喉嚨咯咯作響。
他兩腿直蹬,雙手使勁往后撓,拽住李旺財的衣裳,死命一扯。
“哧”的一聲,衣裳破了個大口。
李旺財渾若未覺,他兩眼泛著赤紅,用鞭子勒住張富貴的脖子,狠狠收緊。
一股惡臭傳入鼻端,張富貴被他勒得失了禁。
那雙蹬踹的雙腿漸漸慢了下來,張富貴兩眼暴突,死死盯著上方,腦袋一歪,咽了氣。
鐘管事站在一旁,微笑著看著這場熟人之間的生殺鬧劇,直到難聞的氣味飄來,他才皺了皺眉,掏出手帕捂了口鼻。
他朝四周環視一圈,目光掃過那些正在偷瞧的監工和苦力。
“都看見了嗎?不聽話就是這個下場。”他冷冷道,“不管你們以前都是干什么的,能做監工是你們的福氣,淪為苦力也只怪自己沒本事,誰不想活,趁早自我了斷,這地方缺誰也不缺新人。”
說完,他看向李旺財:“把這方收拾干凈,別污了上好的礦——”
他的身子突地一震,嘴巴半張,尾音陡然消失。
跪坐在地上的李旺財呆呆看著自己的雙手,還沉浸在殺了人的緊張與興奮中。
“咚”的一聲,鐘管事栽倒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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