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說得好!聽說尊夫人的繡技更是出神入化,這一點,可連大理寺的畫師也趕不上。”
“的確如此。”
窗邊的池依依聽著這越來越離譜的吹捧,無奈地扶住額頭。
她畫技談不上如何精妙,不過觸類旁通罷了,偏生那兩人一個比一個敢夸,實在讓人哭笑不得。
她坐回桌前,端起溫熱的茶水淺啜一口。
說起來,這段日子忙于趕路,幾乎不曾摸針,下山以后,她得找來針線繡上幾幅,以免手生。
她在這頭琢磨著新的花樣子,不知不覺,一壺茶水已盡。
房門忽然一暗,一個身影出現在屋里。
池依依抬眼,見陸停舟去而復返,不由起身:“這么快?結果如何?”
陸停舟面上沒什么表情,仿佛帶了一絲沉郁。
她心頭一緊:“我猜錯了?”
陸停舟瞧著她,嘴唇微啟,似乎欲又止。
就在這時——
“池夫人,神了!您簡直神了!”
趙三洪亮的聲音伴著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沖進房門。
他看向池依依的眼神如同看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滿臉皆是歡喜。
“原來買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難怪口供對不上。”他大聲笑道,“那兩個買主竟是輪換著來,我說怎么又高又矮又胖又瘦。”
聽到這話,池依依懸著的心猛然落地。
她沒好氣地瞪向陸停舟:“陸少卿,你又嚇唬人!”
陸停舟眼底的凝重瞬間消失,慢悠悠笑了下:“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對自己這么沒信心?”
池依依呵地笑了聲:“誰叫你一進門就一副天塌了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家英明神武的少卿大人,竟然會輸給一群管事呢。”
“咳咳!”
趙三的咳嗽聲及時插入,他擠到桌邊,抽出兩張畫像,語氣激動:“池夫人,您如何知道買主是兩個人呢?”
他拿到畫時,以為這里面只有一個買主,直到管事們指認,才發現竟有兩人都在清涼谷露過面。
他簡直懷疑池依依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則僅憑那些含糊其辭的口供,如何能畫出兩幅畫像。
池依依眸色輕動:“口供中既有高矮胖瘦之分,我便依照不同的說法各自畫了一幅,雕蟲小技罷了,不值一提。”
趙三嘿嘿笑道:“我只當他們胡說,誰想竟是真的。一事不煩二主,還請池夫人多畫幾份,方便我們拿去通緝。”
陸停舟伸手接過畫像:“追查買家之事交給我便是。趙將軍,威遠軍那邊還要你多費點心。”
“包在我身上。”趙三拍拍胸脯,看看陸停舟,又看看池依依,笑容滿面,“那我……先送二位下山?”
“不必客氣。”陸停舟聲音平穩,“山中風景不錯,我陪夫人慢慢走走。”
趙三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
他朝兩人抱了抱拳:“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
山風拂過林梢,帶來草木的清香。
池依依走在一條寬敞的青石板路上,左右打量:“這就是通往山下的車道?”
陸停舟點頭:“梅家請來姚天師布陣,除了隱藏清涼谷,就是為了不讓這段山路被人發現。”
“先前聽趙將軍說,除了劉瑞,誰都不認識買主,”池依依笑笑,“這下好了,劉瑞的嘴再硬也不怕,我們已經知道買主是誰,可以順著這條線查下去了。”
在認出車軸的那一刻,她就已想到那兩個人。
來自涂國的金氏兄弟。
鴻臚寺記載著他們去年聘請工匠的信息,不巧的是,那幾名工匠給池依依造過馬車。
六皇子之所以對池依依的馬車如此感興趣,便是因為這種構造前所未有。
陸停舟曾讓六皇子偷偷檢查過金氏兄弟的馬車,確認那輛車用了同一種造法,而如今,在清涼谷中,他們再次見到了同樣的構造。
這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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