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勸不了皇帝,只能強顏歡笑:“哎,皇后娘娘在時,最愛吃琉璃藕,我讓御膳房做些送來。”
這天晚上,池依依在府里等了一夜,沒等到陸停舟的消息。
陸府派去皇城打聽的人只聽說陸停舟進了大理寺,不知是被關了起來還是怎的。
池依依一宿沒睡,天蒙蒙亮便起身漱洗。
用過早飯,她同宋伯來到金水巷的陸府舊宅。
這是她頭一回來這兒,一進門就見院子里支著一個高大的葡萄架,架子上綠葉如蓋,一串串淡紫色的葡萄錯落其中。
池依依聽玉珠提過,那次端午她過來送粽子,就見陸停舟躺在葡萄架下,很是悠閑。
她想起如今新宅的正院也扦插了幾根葡萄枝條。
“回去的時候,摘幾串葡萄帶走。”她對宋伯道,“想來你們郎君應當愛吃。”
宋伯樂呵呵道:“這是郎君從家鄉帶來的葡萄藤,一種就種了好些年,今年長勢挺好,結得最多,我這就洗一盤來,給夫人嘗個新鮮。”
池依依正想說不用,宋伯已經手腳麻利地摘了幾串下來。
池依依無奈,只得由他去了。
她看得出這位老人想方設法對她好,陸府的下人對于她嫁給陸停舟這事,個個都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比陸停舟這位當事人歡喜多了。
池依依暗自搖頭。
陸停舟當然犯不著歡喜,她嫁給他本就是各取所需,又不是真的成親,有什么好高興的呢。
宋伯去洗葡萄這當口,采買來的下人皆已在院中集合。
池依依挨個瞧過他們的容貌身段,還未說話,就聽玉珠在她身后悄聲道:“六娘,宋伯怎不給您挑幾個漂亮的丫鬟?”
池依依頓了下。
她方才也在奇怪,宋伯買來的小廝個個眉清目秀,算得上相貌堂堂,但另一半丫頭卻相貌平平,中間還有幾個壯實的中年仆婦。
宋伯正巧端著盤子過來,聽到玉珠的疑問,笑著道:“夫人莫怪,老奴只是覺得,小廝在門前迎來送往,需得挑幾個長得好的,而丫鬟們多在后宅走動,長得太出挑未必是好事,這才只留了忠厚樸實的。”
池依依眉心一動:“你的意思是,你家郎君受不住誘惑,是嗎?”
京城里的高門大宅少不了通奸爬床的風流韻事,看來宋伯也聽過不少。
宋伯連忙擺手:“夫人誤會了,我家郎君可沒有那種心思,只是老奴想著,夫人平日要打理繡坊,無暇料理家中瑣事,所以,府里讓夫人操心的事越少越好。”
他這話頗有些替她防患于未然的意思,池依依默了一瞬。
宋伯是好意,但她又豈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
男人變心可不在于旁人的美丑,若天天盯著這個防著那個,這日子又有什么趣味可。
再說以她與陸停舟的關系,也輪不到她來管他后宅之事。
玉珠此時也回過味兒來,朝那眾小廝掃了眼,小聲又道:“可小廝長得這樣好看,宋伯就不怕他們生事么?”
宋伯愣了下,看向池依依,躊躇道:“這些小廝生得雖好,但也沒郎君好看,是吧?夫人。”
池依依只覺無以對。
難道她很像貪圖美色之人么?
這些小廝就算貌若潘安,也與她無關!
她撫了撫額,對這不靠譜的一老一少道:“把名冊拿來,我先挨個問話,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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