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艾米拉尋找著兇手的時候,蘇無際已經開著車,抵達了特斯街區的132號公寓。
很老舊的公寓樓,從外面看,似乎很多人都搬離這里了,很多窗戶碎了也沒人修,樓下單元門口還坐著幾個吸得不知天地為何物的癮君子。
蘇無際往腰間插了兩把沖鋒槍,別了四枚手雷,這才開門下了車。
他徑直來到了17層,一路經過七八個一看就沒人住的房間,這才到達了女警希梅娜的家。
蘇無際并未貿然闖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敲了敲。
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生打開了門,看似嘴巴有點歪,還有點大舌頭,不清不楚地問道:“你……你是誰啊?”
蘇無際的目光之中隱現不忍之色,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大男孩是個腦癱患者,行動都不利落。
搖了搖頭,他盡量用緩和平靜的語氣說道:“我是希梅娜的朋友。”
“我姐姐不在家。”這大男孩說道:“你……請進,請進。”
室內面積不大,家具老舊,但很是干凈整潔。
一個滿頭白發的女人,正躺在床上,看起來有些虛弱。
“這是我的媽媽。”大男孩說道。
這媽媽睜開眼睛,說道:“希梅娜的朋友啊,你好……請坐,希梅娜早晨回來了一次,但現在還沒有下班回家……”
“她永遠都不會下班回家了。”蘇無際在心中說道。
想到這兒,他想把那些兇手千刀萬剮的心情又涌出來了。
“阿姨,您的身體不太好嗎?”蘇無際問道。
“尿毒癥。”希梅娜的媽媽虛弱地笑了笑,說道,“沒辦法,已經生病很長時間了。”
“抱歉。”蘇無際又問道:“我想問一下,希梅娜的父親現在……”
“他以前是瓜達拉哈拉納托警署的警長,后來被毒販殺害了。”媽媽說道:“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喬亞奧才五歲。”
喬亞奧,就是這個大男孩的名字。
看著這一對母子,蘇無際不禁想起了一句話——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在父親去世之后,希梅娜無疑已經成為了這個家庭的頂梁柱,弟弟生活不能自理,媽媽這兩年又得了尿毒癥,家庭開銷實在太大,全靠希梅娜把錢賺回來。
這時候,蘇無際的目光掃過床頭柜,眼波隨之狠狠一顫。
因為,他看到了幾張被疊起來的歐元。
那是蘇無際在清晨給出的五百塊!
希梅娜拿到了這筆錢之后,立刻送回了家,她并不是要給自己買冰咖啡,而是用來給母親治病的。
蘇無際后來多給了她五百塊,可即便很缺錢,希梅娜也沒有要。
想著希梅娜死前的慘狀,他狠狠咬了咬牙,隨后強行調整了情緒,換上了略微輕松的表情,問道:“阿姨,我去一下衛生間。”
“就在那里。”媽媽抬手指著。
蘇無際去了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洗臉,然后掏出了身上的所有錢,放在洗手臺上面,用卷紙壓著。
而這時候,艾米拉的電話恰巧打了過來。
蘇無際接聽之后,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主要是收起眼底的殺氣。
隨后他才走了出來,說道:“阿姨,喬亞奧,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我得先走了。”
希梅娜媽媽微笑著說道:“好的,小伙子,以后常來玩。”
蘇無際的鼻子有些發酸,強行擠出微笑,匆匆告辭。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把希梅娜的消息告訴她的家人。
關上門之后,蘇無際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走廊里觀察了一會兒。
而這時候,從門縫里傳來了希梅娜媽媽帶著欣慰的聲音:“喬亞奧,這還是第一次有男孩到家里來找希梅娜呢。咱們家庭條件不好,希梅娜一直沒談過戀愛,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什么改變……”
喬亞奧不清不楚地說道:“希望有人能對姐姐好一點,她太辛苦了……”
他雖然腦癱,行動不便,但并不是傻子。
蘇無際聽得心臟抽疼。
而這個時候,一個身穿黑色連帽衛衣的男人,走出了17層的電梯。
他戴著帽子,兩只手都放在上衣的口袋里。這種口袋是中間連通的,隔著衣物,似乎能看到他的手攥著東西。
蘇無際一見到這身衣服,眼睛里的殺意瞬間爆發了出來!
因為,艾米拉已經把查找監控的結果告訴了蘇無際!那個捅死希梅娜的男人,穿的就是黑色衛衣和牛仔褲!
蘇無際和他擦肩而過,那個衛衣男只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并未動手。
就憑這一眼,蘇無際已經確定,對方其實還沒發現他抵達墨西哥,只是在殺了希梅娜之后,還要來對她的家人進行滅口。
不過,自己在車禍現場把希梅娜抱起來的視頻,想必很快會被敵人看到。
“開車撞死了人,還要來他的家?”蘇無際忽然開口,聲音淡淡。
那名衛衣男聽了,立刻停下了腳步,身體已然變得微弓,明顯準備發力了。
下一秒,他忽然轉身,大臂一揮,手里已經閃現出了一道凌厲的寒芒!
蘇無際赫然看到,那寒芒正是一把帶著血槽和鋸齒的軍刀!
這家伙的攻擊角度極為陰毒狠辣,直接奔著蘇無際的咽喉而來!
然而,蘇無際往后退了一步,左手精準地抓住了對方的小臂,右手在他的手腕上猛然一推。
咔嚓!
那握著刀的手腕直接折斷!
軍刀也隨之脫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