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防線指揮所。

阮虞緊盯著蜂眼傳回來的畫面，看著骨力倒下，徹底沒了呼吸，她一直緊繃的心弦微微一松，隨即被巨大的喜悅和振奮取代。

“成功了！魏遲成功了！骨力確認死亡！”

阮虞轉向霍淵，清冷的眼眸中迸發出灼人的光彩。

霍淵一直負在身后的手驟然握緊，指節泛白，他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間翻涌的激動，眼中銳光一閃。

“好！傳令！”

霍淵聲音陡然拔高，透過通訊手環，瞬間將消息傳達到了前線。

“骨力已伏誅！蠻軍必亂！”

“全軍聽令，齊聲高呼，‘骨力已死，蠻軍敗矣’！動搖其軍心！”

“弩炮、投石機，換裝傳單，將骨力斃命的消息，給我射進蠻軍陣中！”

命令下達，青州軍防線先是片刻的寂靜，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狂喜和怒吼！

“骨力已死！蠻軍敗矣！”

“骨力已死！蠻軍敗矣！！”

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向正在進攻的蠻軍隊伍。

許多沖鋒在前的蠻兵愕然回頭，看向后方那隱約傳來巨大騷動的中軍方向，心中的信念開始動搖。

攻勢為之一滯。

幾乎是同時，無數特制的、繪有簡單圖案和蠻文的紙條，隨著弩炮和投石機拋射而出，如同雪片般落入蠻軍后方和進攻隊伍之中。

“可汗……死了？”

“不可能！一定是漢人的詭計！”

“但后面真的亂了……”

恐慌，徹底的恐慌，如同燎原的野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蠻軍中蔓延。

“可汗……可汗真的死了？！”

“王帳那邊亂成一團了！我看見親衛營的人在亂跑！”

“是那個神器！白云山的索命神器又來了！”

前線，原本還在軍官驅使下奮力沖鋒的蠻兵們，攻勢肉眼可見地遲緩起來。

信念開始動搖，沖鋒的腳步變得遲疑，揮舞兵器的動作也失去了之前的狠厲。

整個進攻的浪潮，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聲勢驟減。

“不許退！穩住！那是漢人的詭計！”一些底層的小頭目嘶力竭地怒吼，甚至揮刀砍翻了兩個面露怯意、想要后退的士兵，試圖用血腥手段穩住陣腳。

“弓箭手！壓制！前排舉盾，繼續向前！”更有經驗的百夫長大聲呼喝，組織著局部的防御和反擊。

骨力麾下的精銳，尤其是“蒼狼鐵騎”和“血鷹”部落的殘部，在經歷了最初的震驚和慌亂后，兇性被激發，反而更加瘋狂地撲向青州軍的防線，似乎想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這突如其來的恥辱和恐懼。

然而，恐慌的種子已經播下，并且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生根發芽。

并非所有部隊都如骨力嫡系那般死戰不退。

圖門親王和蘇赫巴魯麾下的許多士兵，本就心存保存實力的念頭，此刻聽到可汗斃命的消息，更是徹底失去了戰意。

他們進攻的腳步變得虛浮，眼神閃爍，開始不由自主地向后收縮，尋找著脫離戰場的時機。

整個蠻軍的攻勢，不再是一往無前的狂潮，而是變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