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磨蹭!”
“火油罐一定要藏好,決不能被敵軍發現,隴軍的游弩手可不是吃干飯的!”
“諾!”
此時此刻,上千郢軍精銳正在澗底緊鑼密鼓的勞作,將火油等物埋藏在谷底角落、埋葬在枯樹葉下、埋藏在任何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用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就將吞噬無數人的性命!
整條葬天澗在秋夜中寂靜得可怕,只有偶爾墜落的碎石敲打著巖壁,那聲響在峽谷中不斷回蕩,令人心慌不已。饒是在澗底忙碌的百戰老卒都不由自主的望向高空,瘦骨嶙峋的巖壁在夜色中顯得分外可怖,高聳入云的山澗就連山越軍都爬不上去。
一名軍卒咽了口唾沫,一邊忙碌一邊小聲嘀咕:
“這峭壁頂端不知道是什么,該不會有鬼吧?”
另一人湊著腦袋答話:
“還真有可能,你想想,這么多年葬天澗死了多少人?指不定有多少冤魂不散,藏在山頂呢。”
幾人齊齊一縮頭,媽呀,想想就恐怖。
“閉嘴,別自己嚇自己!”
身邊的百戶抬腿就踢了他一腳:
“就算真有鬼咱們也不怕,這么多人還怕鬼不成?趕緊埋你的東西!”
“好好好!”
晚風呼嘯,葬天澗底不知道埋下過多少亡魂,宛如惡鬼夜嘶!
葬天澗東部谷口,五萬郢軍早已列陣,長槍凜凜,鎧甲皚皚,更有兩萬精銳騎兵矗立在大陣前方,人人目光昂然,充斥著殺意。
十萬郢軍出征,從東河郡一路戰敗,邊打邊死人,打到現在這是月臨淵能拿出來的最精銳兵馬了。
說來也巧,這里面絕大多數人都參加過四年前圍剿武家軍的大戰,對他們來說來到葬天澗算是故地重游了。
一面碩大的皇旗迎風飄揚,旗面上繡著的圓月圖案乃是郢國至高無上權利的象征。
月臨淵駐馬陣前,目光中帶著一絲輕挑,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晚風拍打在這位七皇子的臉上,竟給人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沒錯。
四年前,他在葬天澗殺了武成梁,殲滅五萬武家軍,為郢國入侵乾國除去一個心腹大患。靠著此戰的軍功他從一位并不出彩的皇子一躍成為手握兵權、深受皇帝重視的朝堂砥柱。
今天,他要在這里復制一場當年的大捷,將名震乾國的鎮西大將軍洛羽斬殺,全殲隴西精銳。
只要此戰能勝,郢軍就能攻入東境,甚至長驅直入攻占乾國腹地,為郢國立下開疆拓土之功。如此功績,郢國太子之位非月臨淵莫屬!
相反,月臨淵若是灰溜溜地帶著幾萬兵馬回國,那他的地位定會一落千丈。
所以對他來說,此戰決定了自己的人生,甚至決定了郢國未來的皇位!
至關重要!
一名偏將匆匆來報:
“殿下!引火之物已經全部埋好,數十里長的山澗不留死角!”
月臨淵微微一笑:
“很好,辛苦了,全軍撤出山澗吧。”
“諾!”
身邊一名統軍大將獰笑道:
“葬天澗兩側的懸崖峭壁高聳入云,無人能夠攀爬,山澗底部又鋪滿了落葉,大火一起,入山的隴軍必定互相踐踏,葬身火海。
殿下妙計啊,末將佩服!”
月臨淵輕聲道:
“可惜啊,這一次沒有南宮家斷后。”
沒有人封死谷口是月臨淵此戰的最大遺憾,這就意味著敵軍還是有可能從山谷另一側逃出去的,只不過沖天大火一起,能逃出去的寥寥無幾。
月臨淵手中的五萬兵馬就是等著大火先燒一輪,然后進去屠殺隴軍。
“萬事俱備,只等洛羽了。”
月臨淵舒展了一下腰肢,輕笑一聲:
“父子死在同一處戰場,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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