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原因都一樣,老師準備詳實、態度良好,學生心不在焉,虛度時光。
唯一進步的一點就是,以前應白會花巧語地將責任全部推到外物上,天氣不好,吃得過飽,親戚到訪,林林兇人。
雖然蒼天可鑒,她不欺負林林便是萬幸,林林除了在床上干她干得兇,其他地方可再沒兇過她。
而現在應白的花巧語全都收起來了,只會坐在旁邊低著頭不說話,孵蛋一樣不動彈。
應蒼林反倒頭疼,耍奸偷懶好治,他多年斗爭經驗專治不服,但現在低著頭跟個鵪鶉一樣算是怎么回事,索性也不對著臺詞照本宣科,把劇本一丟,給她講起了律師生活。
“劇本你都看過了吧?”他抬起一條腿,腳踝大剌剌地搭在另一邊膝蓋上,整個人舒展地靠在沙發上,手臂有意無意地搭在應白背后的沙發椅背上,整個人的存在感令人難以忽視。
專業上的內容終于撬開了應白的嘴,她轉向應蒼林,十分認真地匯報:“嗯,從最開始意向階段的初稿,到后來每一版改稿,我都通讀過了。”
應蒼林看著她正兒八經跟學生請教老師似的的小模樣,眼神專注又聽話,下身就有點不聽大腦指揮,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坐姿,面上隨意地問道:“琢磨出點意思來沒?”
應白側著頭想了會,才答道:“最開始幾稿劇本,主要是調整案件的多線敘事,幾個反派角色都或多或少等到豐富,還增加了一個重要的灰色人物。”
“所以呢?”他眼神挑了一下,鋒利得很。
“失衡了。”應白望向他,認真地說出自己的答案。
“聰明。”應蒼林挑著唇笑著說道:“林導胃口大,你是演員應該比我懂。”
“票房要抓,獎也要沖,挖掘陰暗面,既滿足觀眾的獵奇心,也迎合學院派的胃口。”她皺著眉頭,自語一樣回答道。
應蒼林看著她鎖得跟毛毛蟲一樣的眉毛,屈指毫不留情地彈了下她的額,逗她道:“掛什么臉,我不是給你扳回來了嗎?”
看著應白錯愕地捂著額頭瞪他,應蒼林莫名心情不錯,開始正經地解釋道:“之前洪老師審劇本的時候,也提了這一點,可洪老從事理論研究,已經不接具體案子很多年了,身體也不好,讓他事無巨細地給個電影本子修改,他沒那個工夫。”
這話說得狂妄,幾個億的投資、國際知名的大導新作,在他口中只是老師沒工夫細改的小事。
“所以,這活兒就交給了你這個有著豐富實踐經驗的后輩?”應白問。
“一個現實題材的犯罪片里,女主角卻像懸浮在真空,太沒有說服力了。”應蒼林帶上了一點譏諷的笑,繼續說道,“我所能做的,就是讓你的角色看起來更像一個現實的律師。一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去做律師,要么不可靠,要么會撞一頭血。”
他說得漫不經心,可應白心里卻隱隱像塞了一團積了雨的烏云,讓她的身體都沉滿了潮氣。
應白突然明白了之前心里的疑問,孤高的少年長大了,將一個天真的理想主義者變成如今的樣子,落下第一把銼刀的人,就是她。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