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將蕭承岳瘦削的身影拉得老長,他手中的龍頭拐杖,此刻便是權力的權杖。
他不開口,僅憑一道目光,就壓得全場近百族人抬不起頭。
這就是蕭家定海神針的威望。
哪怕他已多年不問世事,但只要他站在這里,他就是蕭家唯一的、不容置疑的最高意志。
“都起來吧。”
半晌,蕭承岳終于開口。
眾人如蒙大赦,小心翼翼地直起身,依舊無人敢與他對視。
廣場上的空氣,壓抑得讓人幾乎窒息。
蕭承岳在蕭若塵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到廣場中的高臺前。
他沒上臺,只是轉過身,再次面向眾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像是在清點著什么。
忽然,老人那古井不波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寂。
“江陵的人,怎么還沒到?”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誰都知道,江陵蕭家實力最強,隱有分庭抗禮之勢。
在這節骨眼上遲到,其心可誅。
一名精明的中年男子硬著頭皮出列,他是江陵蕭家的附庸,此刻不得不躬身解釋:“回家主,破真老爺子他們已在路上,許是道路有些擁堵。”
“堵車?”蕭承岳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卻讓人無端地脊背發涼。
他只是將龍頭拐杖對著腳下青石板,輕輕一頓。
那回話的男子嚇得一哆嗦,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
整個廣場,死寂一片。
“還沒來。”蕭承岳收回目光:“那就等等。”
他越是這般平靜,眾人心中就越是驚濤駭浪。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蕭承岳閉目養神,宛如石雕,可他身上散發的無形壓力,卻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如坐針氈。
就在這死寂的氛圍里,幾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終于撕開凝滯的空氣,緩緩停在廣場邊緣。
車門打開,一群黑衣保鏢率先下車,迅速散開警戒。
隨后,一個面容英俊氣質陰柔的年輕人走下車,快步繞到另一側,親手打開車門,扶出一位同樣滿頭銀發的老者。
來者正是江陵蕭家大少蕭文安和他爺爺江陵蕭家掌舵人——蕭破真。
蕭若塵的目光掃過人群,最終定格在蕭文安身后的三名灰衣男子身上。
這三人其貌不揚,氣息卻沉凝如山,是實打實的武道高手。
看來,江陵蕭家今天是有備而來。
蕭破真在孫子的攙扶下,領著一眾族人,慢悠悠地走到場中。
他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蕭承岳,臉上堆起笑,帶著眾人彎腰:“大哥,我們來了。恭迎大哥出山。”
他稱大哥而非家主,意味深長。
蕭承岳緩緩睜眼,目光落在蕭破真身上:“破真啊,你們江陵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全族大會,也敢讓所有人等著。”
面對這當面的敲打,蕭破真仿佛未聞,依舊笑呵呵:“大哥說笑了,實在是路上耽擱了。人老了,不中用,緊趕慢趕,還是晚了。”
他輕描淡寫,毫無歉意。
在整個蕭家,也唯有他敢用這種姿態和蕭承岳對話。
“哼!”
蕭承岳一聲冷哼:“今天是全族大會,路上可以出問題,別的事情上,最好不要!否則,別怪我這個做大哥的,不念舊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