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錢唐這錢財沒白收,真的請下旨意,由黑鷹衛押送,把宣德侯送到了明府。
宣德侯到明府的這天,明府大宴賓客,請了許多皇室宗親,以及文武大臣。
明肅政提前放出風聲,聽說是這樣的盛事,不只朝中的文武官員,女眷也多有好奇的,明府賓客眾多,濟濟一堂。
宣德侯被黑鷹衛押著進來的。
宣德侯瘦了許多,憔悴得不像樣子。
進到明府,恍如隔世。
宣德侯慚愧得抬不起頭。
明肅政、明琳、明瑯、明玕,以及藥歸塵,冷冷看著他。
明肅政緩緩開口,“江博儒,那頂九翟冠,究竟是怎么到了固原郡主手里的?”
宣德侯聲音低啞,“那頂九翟冠原本是……是獲烏王贈予明夫人的,我出于嫉妒,把九翟冠藏了起來,明夫人才會報失……”
“后來怎么到了固原郡主手里?”明玕逼問。
“這不怪郡主,是我送她的。”宣德侯早就想好了說詞。
連明琳都笑起來了,“江博儒,你這話連三歲小孩子都騙不了。你還是說實話吧。”
來看熱鬧的官員太多了,紛紛議論,“這不對啊,就算宣德侯出于嫉妒,把九翟冠給藏起來了,明夫人也報失了,那宣德侯不是應該把這冠毀了,或者丟棄了,為什么會送給固原郡主?”“對啊,出于嫉妒藏起了前妻的東西,為什么要送給后妻?”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出現在大廳。
兩個孩子長得都很好看,金童玉女一般。
明瑯看到小女孩兒,心中一驚,“微兒怎么來了?”
藥歸塵暗叫不好,“這樣的場面,哪能讓微兒看到?”
宣德侯再不好,也是微兒的親爹。讓孩子看到這樣的場面,太殘忍了。
明探微嘻嘻一笑,跑到了明瑯面前,“娘,我來看熱鬧的。”
張鄠緊跟在明探微身邊,“對不住,我沒攔住五妹妹。”
明瑯滿是擔憂、擔心,“微兒,你沒事吧?”
明探微站到了明瑯和藥歸塵中間,“我好著呢。”她分別拉了父母的手,“在爹娘身邊,看外人的笑話,蠻好。”
明瑯又是喜悅又是擔心,“微兒,你真的不在乎……不在乎宣德侯了?”
“不在乎。”明探微沒有猶豫。
可憐的明五姑娘已經被宣德侯害死了,她為什么要對宣德侯心慈手軟。
她當然要替那位可憐的小姑娘出口氣,痛打落水狗啊。
“宣德侯厭惡我,我知道。”明探微搖晃著父母的手,“我又不是小傻子,對不對?他厭惡我,我也厭惡他。咱們明家的孩子,必須不吃虧。”
“竟敢厭惡我的寶貝女兒。”藥歸塵氣極。
明瑯撫摸著女兒的小腦袋,熱淚盈眶。
長久以來,她一直忍耐著宣德侯。最開始的時候,以為宣德侯是馳援金集、救了原王、全城百姓以及她和明玕的英雄;后來,因為微兒一心想認爹,明瑯疼愛女兒,不忍讓女兒傷心。
就算到了今天,就在這一刻之前,她還想對宣德侯網開一面。
畢竟宣德侯是微兒的親爹。
但微兒方才的話語,讓明瑯改了主意。
微兒一個才六七歲的孩子,對親爹死了心。
江博儒得混蛋到什么程度,才會讓親生女兒對他死了心?
明瑯一聲冷笑,緩步走到宣德侯面前。
宣德侯聞到熟悉的香氣,熱淚盈眶。
“我,我是因為慚愧……”宣德侯聲音低而痛楚,“功勞是我騙來的,你也是我騙來的,我慚愧,我沒臉面對你……”
“你沒臉面對我,所以你便和另外一個女人有了私情。”明瑯滿是譏誚,“你告訴她,你會把屬于我的一切都獻給她,對不對?”
宣德侯毛骨悚然,驀然抬頭,臉變形,聲音變調,“你,你怎么知道?”
明瑯奚落,“我怎么知道的?很簡單,你喝醉酒自己說的啊。”
多年之后,明瑯提起舊事,只覺得好笑,“你說,你要把屬于我的一切,都獻給她,都獻給你的----”
明瑯暫時停頓。
宣德侯面無人色。
賓客們的胃口都被吊起來了,洗耳恭聽。
明瑯笑了笑,輕輕吐出兩個字:
“瓀兒。”
眾人嘩然。